上官衍的眼神看起来很危险：“祁灵，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如果我是你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下好了，之前纠结的问题不用再纠结了，上官衍不仅听到了昨晚她说的话，现在还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祁灵下意识就要回避上官衍的眼神，却被他抬手捏住下巴，强行与他对视：“回答我。”
在祁灵面前这么强势的上官衍很少见，祁灵挣了一下没挣开，有些恼怒：“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是醉了吗？”
上官衍冷笑了一声：“我没有醉酒断片的毛病，哪怕醉得人事不省，有人说了什么话也能记得。不像有些人，说一半留一半，还逃跑了。”
祁灵感觉自己现在简直落下风，很不服，手臂撑着沙发，眼神带上强硬：“我才没逃跑，呵呵，某人昨天晚上去酒吧和美女喝酒，却让我像保姆一样照顾你一晚，这会儿是谁给你的底气来质问我？”
眼前确实浮现出昨晚祁灵忙忙碌碌的身影，上官衍的眼神柔和下来，手也松了松：“那你先回答我，昨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和我怎么可能是兄妹？”
本来就只是祁灵的一个猜测，现在被这样问出来何其尴尬，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小时候家里有个哥哥，和你很像，所以就……”
上官衍突然打断她：“所以你更想和我做兄妹，而非夫妻，所以怎么都不肯答应我的求婚？”
祁灵想说当然不是！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上官衍真的是祁啸的私生子……他们两个如今这么混乱的情感，又该如何自处？
只要想一想，心里就觉得苦涩难当。
问出的话总是得不到回应，上官衍有些疲惫地摇摇头：“罢了，就这样吧。”
然后上官衍竟然就这样轻易离开了，在祁灵诧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公寓。
祁灵嘴唇几度开合，却最终也没能开口挽留。
之后的好几天，两人都像从对方的世界中消失了一般，连半丝音讯都没有，不得不说，对此祁灵感到了极度不适。
再次见面反而是因为一个巧合——陆星朦忙于收拾陆家的烂摊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公司，所以一应的合作投资都需要祁灵一力洽谈。
在冬至这天，祁灵找到机会出席一个投资商会，圈内名流都会参加，她打算借这个机会给星灵争取更多商务合作。
没想到祁灵来到商会之后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秦峥。
她本来没想理会对方，可秦峥却好像看不到脸色一般主动上前来，似揶揄似调侃地说：“怎么着？一个人啊，上官衍没陪着？”
一听到这个名字祁灵就堵得慌，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管你什么事。”
秦峥大笑两声，态度比之前好出数倍，凑到祁灵身边小声跟她说：“透个密给你，今天你在这里是见不着上官衍的，他这会儿应该在公司忙得昏天黑地。你想见他，可以带上爱心晚餐去献献殷勤。”
这人……什么情况？
祁灵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秦峥道：“你有什么目的？”
她才不信之前看见她还分外眼红的一个人突然转性，还给她支起招来了。
秦峥吊儿郎当地耸耸肩：“没什么目的，就是觉得阿衍那小子怪可怜的，最近犯胃病的次数又多了起来，不忍心罢了。”
这话让祁灵立刻想到上官衍喝醉那晚，呕吐的时候满脸难受地捂住胃的样子。
确实……很可怜。
祁灵好像突然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连一个招呼都没跟现场的人打，双腿不听使唤地就离开了商会。
出来之后才有些懊恼：“我这是干什么，还真去献殷勤吗？”
想是这么想，实际行动却是开车去了上官衍平时爱去的餐厅，打包了他最喜欢吃的饭菜前往上官衍办公室。
天色渐暗的办公室里，穿着深色衣衫的上官衍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站在窗边给姜南晨打电话：“查得如何？”
对面的人惜字如金：“幸不辱命。”
上官衍勾唇：“那你现在就给我送过来吧。”
挂了电话之后上官衍就势手插兜站在窗边，欣赏这个城市的夜景——很热闹，又好像和他无关。
这样站了大概二十分钟，办公室门传来响动，上官衍以为是姜南晨来了，转身时眼中还带着笑意：“来得这么……快。”
却见进来的是提着订制餐盒的祁灵。
脸上那点笑意分寸之间消失，眼神冷淡：“你来干什么？”
祁灵一下就难受了——她其实早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上官衍疏远，更不愿意见到上官衍对自己如此冷淡的模样。
既然那些猜想暂时还得不到证实，那就先不管不顾地好好相处吧。
祁灵这样想着，脸上就泛起笑，仿佛看不见上官衍身上的冷意，走进去将饭菜摆出来：“我遇见秦峥，他说你在公司忙还没吃晚餐，我就给你带了点过来。”
“不必。”上官衍是前所未有的冷淡，甚至看都没看那些饭菜就重新转过身，声音都带着距离：“你拿走。”
祁灵彻底愣住了——上官衍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她，是第一次。
她接受不了。
喉咙微有些干涩，祁灵委屈地撇撇嘴，心里又有无端的害怕，如果她真的走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和上官衍也彻底……没了以后呢？
她不敢想。
强撑着笑意，祁灵起身走到上官衍身后拉着他的衣摆晃了晃：“你胃不好，饭总是要吃的，不然该难受了。”
上官衍闭眼低低呼出一口气，语气很沉：“祁灵，你觉得这样有意思？或者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全然配合。请你不要再打一巴掌给颗糖，我自诩看人八分精准，但是真的看不懂你想要什么了。”
捏着上官衍衣摆的手顿了顿，祁灵的嘴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线，声音里的委屈藏不住：“所以你又是什么意思？彻底和我划清界线了？那我现在走了，以后是不是就形同陌路？”
上官衍当然说不出口，两人就此僵持了起来。
好巧不巧，和上官衍约好的姜南晨这会儿过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深棕色文件袋，站在门口就感受到门里面的氛围。
姜南晨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敲敲门：“不方便我就改天再给你拿过来。”
有了第三个声音，祁灵的手瞬间就收回来，赌气般地说：“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说完就转身，也不管那些还冒着热起的饭菜了，加快速度往门口走去。
上官衍从来没有这么无奈过，一转身就看到姜南晨调侃的眼神，仿佛在说：“难得，我竟然也能看见你这么出息的一次。”
刚才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上官衍当然不能让祁灵就这么走了，否则之后再想挽回可就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了。
“你先坐会儿。”上官衍两步走到门口，语速飞快地朝姜南晨说，然后脚步不停追上祁灵。
祁灵真的从来没在上官衍这里受过这种委屈，走向电梯的这点路眼睛里竟然蓄上了眼泪。
“祁灵。”上官衍从身后追上来，拉着她的手臂逼她站定：“你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祁灵根本不看他，倔强地把头转向旁边，用力眨眼把眼泪收回去。
上官衍察觉到，手指托着她下颌让她看过来，看见那双瞳眸里的水意时叹了口气，声音好歹是温柔了起来：“你还委屈上了。”
祁灵拍开他的手：“我才没有，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那你追出来干什么？松开我，我要回家了。”
“那你先告诉我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上官衍纠缠起来：“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给我送晚餐？”
刚才被那样拒绝，祁灵当然不可能说她却是就是因为担心，来送晚餐的。
她咬着下唇，说话带着气音：“也没什么，祁冉和杨安泽即将举行婚礼，我想让你当我的男伴，一起出席。”
上官衍皱眉：“为什么是我？”
祁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是谁之前放了合照，让整个城市都知道我们是一对的？不找你还能找谁？”
之前那次秀恩爱确实人尽皆知，上官衍差点忘了。
不过……上官衍有所顾忌：“你可以不参加。”
祁灵没解释，只说：“要么陪我一起，要么就算了，不要劝我。”
上官衍无奈，只好说：“什么时候。”
祁灵道：“就在平安夜当晚，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出席的话，我们需要提前准备礼服。”
上官衍想了想：“我再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祁灵呼出一口气：“那好，那我就先回家了。”
两人说话期间，那种冰冷冷硬邦邦的氛围终于消散，总算又柔和起来。
上官衍问祁灵道：“你怎么过来的？我让宋奇送你回去？”
“不用。”祁灵回答：“我自己开车，你……别忙太晚，还有晚餐，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