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含糊糊说了好些话，旁人听不清楚，电话那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反正等他说完之后薛晨橙从他手里抢过手机，直接按了关机。
薛晨橙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瘫软在沙发上的上官衍，势在必得地说：“上官衍，今晚，你是我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架不住一个烂醉如泥的一米九的男人，薛晨橙想了一下，拿电话叫人，然后自己就等在旁边，意犹未尽地用手一下下描摹上官衍的轮廓。
“这样的男人，干什么要一颗心吊在祁灵身上呢。”薛晨橙感叹：“不过没关系，今晚过后，你就是我的啦。”
薛晨橙就像一个很快就要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全然没注意到她电话已经打出去二十分钟，竟然还没有人过来。
等得有些不耐烦，她重新拿出电话准备催一下，就因为迎面走过来的人愣了一下。
下一秒，薛晨橙往右边迈出一小步，下意识想把上官衍藏住。
“薛小姐。”祁灵祁灵走近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多谢你帮忙照顾上官衍了。”
然后眼神就落在上官衍身上——从来没见过上官衍醉成这个样子，祁灵一边在心里骂傻子，一边有些心疼。
祁灵绕过玻璃酒桌上前扶上官衍，却被薛晨橙迈开一步拦住：“祁小姐这是干什么？”
祁灵眉梢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晨橙：“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你。”
薛晨橙毫不示弱地和祁灵对视，仗着上官衍醉得不省人事胡说八道：“上官先生今晚已经跟我有约，一会儿我们就要去休息了。祁小姐还是请回吧。”
酒吧里音乐震耳，人潮涌动，四处都充斥着年轻的尖叫和欢呼声，无人在意这样一个角落里两个女人的剑拔弩张。
祁灵眼神冷淡地瞥着薛晨橙，语气里有种对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睥睨：“是吗？你让上官衍起来跟我说这句话，那我就信。”
上官衍都醉成那样了，别说起来，睁眼可能都做不到。
薛晨橙恼：“我劝你不要没事找事，这个人我今晚要定了。”
祁灵就像看小孩一眼看着薛晨橙：“小姑娘，说这种话的时候眼神不要闪，露怯，懂？”
话说完，祁灵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绕过薛晨橙走到上官衍身旁，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就弯腰在他耳旁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薛晨橙觉得祁灵简直可笑：“你是不是有病？他醉成这样怎么可能回答你？而且我告诉过你了，他醉之前就跟我约好……”
不料，薛晨橙还没说完呢，上官衍竟然有意无意动了一下眼帘，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喊：“祁灵？”
祁灵抬起掩眸斜向上看薛晨橙，充满挑衅：“听到了？”
薛晨橙大怒，上前抓住祁灵的手往过道丢：“有病，快滚！”
祁灵接力反握住薛晨橙的手，收住她推过来的力，一迎一送趁她重心不温的时候把她推到地上一屁股坐下。
过道刚好有人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毫不客气地大笑。
这笑声引来旁边人的围观，薛晨橙迅速成为被围观的笑柄。
从来都是因为优秀和出众成为人群焦点的薛晨橙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当下恨不得把祁灵撕成两半。
“祁灵！”薛晨橙怒火直冲脑门，挣扎着站起来：“我跟你没完！”
薛晨橙要冲过来和祁灵一决高下，奈何祁灵眼中根本没有她，只垂眸看着上官衍道：“你还认得出我是谁？”
上官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涣散显得有些呆滞，把刚才的画面都收进了眼底。
祁灵道：“认得出的话，我现在带你回家。”
本以为按照上官衍酒醉的程度他是不会回答了，谁知祁灵问完之后，他竟冉真的答了一声：“好。”
祁灵莫名觉得心里一定，面上终于有了一个妥帖的笑容，扶着上官衍站起来。
旁边薛晨橙早已经被宋奇给拦住，在两步之外不甘心地看着祁灵，眉眼间尽是愤恨：“祁灵，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
祁灵笑着看了她一眼，眼底全无笑意：“那我等着看，你要拿我怎么样。”
之后不管薛晨橙再怎么喊闹，祁灵都不再理会她，一心一意扶着上官衍离开酒吧。
上了车，被酒精摇晃得头晕目眩的上官衍再次闭眼，难受得直皱眉。
祁灵看着也难受，让他枕在自己肩上，小心问他：“难受？”
上官衍鼻息间呼出长长的气，声音低而沉：“嗯。”
祁灵抬头看着宋奇：“慢一点，稳一点。”
宋奇朝后视镜点头，车稳妥地朝别墅开出。
上官衍虽然醉了，酒品却是好的，回家的路上就安安静静靠着祁灵，眉眼低垂看起来无比温顺，一点平时或狠厉或浪荡的样子都没有。
祁灵就这样看了一路。
回到别墅，宋奇帮祁灵把人扶回房间：“祁小姐，还需要帮忙吗？”
祁灵摇头：“不用，你也去休息吧。”
等宋奇走了，祁灵回到床边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上官衍，小声问：“就这么睡了？不洗个澡？”
上官衍没有回应。
“看来真的醉得人事不省了。”祁灵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低喃了一句：“这又是何必。”
之后祁灵用热毛巾给上官衍擦了身，帮他脱了鞋衣，盖上被子，让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祁灵就准备去客房了，可是临到门口又改了主意——担心上官衍半夜醒了，万一没人照顾，岂不是很可怜？
这样一想，祁灵就直接趴在床边睡了。
半夜，上官衍果然难受起来，睡得好好的突然翻身坐起，对着床边就是一阵干呕。
祁灵第一时间醒过来，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垃圾桶放到上官衍跟前，帮他捋后背顺气。
这个场景还挺熟悉，之前祁灵醉酒，上官衍也是这么照顾她的。
吐了一会儿，上官衍胃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只剩干呕了，祁灵将一杯温果汁喂他喝：“喝了胃里舒服些。”
上官衍也不知道清没清醒，除了吐的时候睁了眼，眼角还有生理性眼泪，祁灵喂他喝果汁的时候眼睛又闭上了。
看起来是没完全清醒的模样。
祁灵耐心喂他喝完，瞧着他眉心始终皱成一团的样子，心一软想了好几天的话就溜出了口：“如果，你是我哥，我们该怎么办？”
吐完的上官衍已经再次安详睡过去，祁灵刚才的话仿佛是说给了空气。
轻轻叹了一口气，祁灵似无奈似惆怅地看着上官衍的睡颜，摇摇头：“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何必庸人自扰。”
等上官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中天，保姆端着准备好的早餐和醒酒汤恭恭敬敬立在边上：“上官先生，请用早餐。”
昨晚虽然醉得厉害，但模糊的印象还是有的，一边穿衣一边声音低哑地问：“祁小姐呢？”
保姆顿了一下，声音小了很多：“祁小姐一大早……就走了。”
扣纽扣的手停了一下，上官衍的眉心皱起来，他就坐在床边上闭眼回响了一下：“昨晚我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
保姆如实回答：“把您扶回房间之后祁小姐就让我们休息了，她一个人照顾的您。”
听见这话上官衍没有多余的表情，之后简单吃了点早餐就直接出了门。
彼时祁灵正在公寓里——一宿没能好好睡觉，这会儿正需要补充精力。
但是在床上翻来复去至少半小时了，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到最后直接翻身起来烦躁地冲空气生气：“烦死了，还能不能睡觉？”
她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但是一闭上眼就想起昨晚自己冲动之下说出的那句话。
这也是为什么她今早那么早就离开了别墅，因为真的不敢确定上官衍有没有听到。如果没听到那自然是好的，如果他听到了会是什么反应？如果他听到了却不给出反应，那又怎么理解？
这些问题颠三倒四地在脑海里来回循环，总之都是她一个人的纠结。
就这样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祁灵好歹靠在床头上意识模糊地睡了过去，只是睡梦里上官衍都不肯放过她，在一个劲地追问她昨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叮咚。”
不知梦里还是梦外，清晰的门铃声响起来，祁灵睡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楚就起来去开了门。
一打开就看到一身寒气站在门口的上官衍，眼神要吃人一样盯着她。
祁灵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郁闷地直皱眉：“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说着就要关门，急于把这个坏梦结束掉。
但在上官衍的眼中，就变成祁灵不仅一早就逃掉，现在竟然连见也不见他，于是身上阴沉的气息更盛。
在祁灵摇摇晃晃走向房间的途中，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直接让她双脚腾空。
“啊……”祁灵狠狠吓了一跳，脑子也清楚了许多，双手扣住上官衍的手：“干什么啊？”
几秒后她就被上官衍丢进沙发，狭窄的空间被上官衍下压的身躯一点点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