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杰怒：“才不！”
“你好好想想，除了我带回家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谁还有这个本事？我认识好多像裴珍珍这样的同学呢。”
简杰犹豫了：“二姐，等爸问起，你就说是你把我打晕才爬出去的。”
“好！”
简婉婉怎么可能去那些同学家借缝纫机？
除了裴珍珍，家境好的同学不会跟她深交。
当然不是因为势利眼，比如说蒋晓娜的生日宴，送得出手的礼物是她根本买不起的，礼尚往来，是她无法与之深交。
她是想去聂老师家借。
之前聂老师收留她，她看到他家有台缝纫机，罩着的布上落了灰，也是长期不用的。
聂家门打开，简婉婉一愣，对方已微笑伸出手：“简同学，好久不见，握个手。”
是聂老师在京都读大学的儿子，清瘦斯文。
“学长好。”简婉婉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她刚才爬窗子手上全是灰。
“是婉婉啊？”聂学长背后跳出一个女孩，明媚如朝阳，是裴珍珍。
两个女孩同时问出：“你怎么会来这里？”
聂学长笑着让她进屋：“珍珍是来拜托我，回京都后帮她打听一下，京都电影学院怎么考？”
“嘘，”裴珍珍一个指头俏生生按在嘴唇上，“婉婉，你一定要保密哦，不能跟任何人说，尤其是我哥，我爸妈要我考京大，可我想跳舞、唱歌，或者，当演员！”
“我不会跟任何人讲。”简婉婉点点头，“学长，聂老师和聂师母不在吗？”
她看到，之前放缝纫机的地方空了。
“我爸去家访了，我妈值夜班，是要问我爸什么题目吗？可以问我。”
“不是，是其他事，等明天我见着跟聂老师说吧，我先回去了。”简婉婉站起身，装做随口道，“咦，这里以前不是放着台缝纫机吗？”
“我妈说没人用又占地方，送亲戚了。”
“哦。”没戏了。
“嘻嘻，我妈也这样说，所以，”裴珍珍突然不说了。
聂学长好奇问：“所以什么？”
简婉婉知道好友要说什么：所以我家的缝纫机送给婉婉了。
之所以不说完，是顾全她的面子。
裴珍珍嘻嘻一笑，“所以我也该跟婉婉一起走了，聂学长，我拜托的事，请一定要帮我打听哦。”
“放心。”
两个女孩一起出来，裴珍珍咬着简婉婉耳朵：“我跟你说，那台缝纫机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可千万不要送回来，五婶惦记着呢。”
后面传来声音：“裴同学请等一下。”是聂学长，“我也有点事想拜托你，简同学能不能等一下裴同学？”
“好的，你们慢慢说。”
简婉婉回到家没多久，许芬也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张着嘴喘气。
“小弟快去倒水。”简婉婉跑过去扶住，“阿姨，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要太急，快喝口水。”
简萍也回来了：“家里有缝纫机的，要么不借，要么让我出租金，租金比我们能挣的都高，租不起。”
“我这边也差不多。”许芬摇摇晃晃站起身，“现在只有把布料还回去了，我们没挣到钱没关系，不能连累了王丹。”
简婉婉忙安慰：“布料还回去，我们之前挣的钱收回来，以这个做本再拿对应的料，挣的钱虽少，但就不会带累王丹阿姨了，所以阿姨你不用急，吃点东西再搬吧。”
“阿姨吃不下，简萍，搬起布料走。”
简婉婉忙道：“小弟，我们两个搬一袋，不要让阿姨她们跑两趟了。”
“你们两个搬个屁！”简大钢回来了，另一只眼睛也青了，“滚回屋做作业去，我来搬。”
这边水深火热，裴家一片祥和。
卧室，裴父接听着裴城电话：“对的，电缆敷设深度必须大于外径的二分之一......”
周慧在旁边看专业书，听到敲门声放下书走去打开门，是宝贝女儿：“妈啊，你要教教我，相亲要怎样安排，成功率才是最高的。”
“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怎么来问我这个问题？”
“裴城等一下，”裴父放下电话，“珍珍，你要考大学，相什么亲？”
“我只是红娘啦，给我好朋友安排相亲，”裴珍珍蹦跳过去搂住裴父的脖子，“爸，你也可以从男士的角度，帮我参考参考啦。”
裴父恨的点了女儿鼻子一下：“首先，女孩子要有上进心，其次，自己都还在读书，别去多管闲事。”
“哼，不理你了。”裴珍珍又去搂着周慧脖子，“还是妈最好，妈你告诉我嘛。”
“这个坏丫头。”裴父笑着拿起电话，“裴城你接着说，喂，裴城，你在听嘛？”
那边，裴城拿着话筒，已不知身在何处？
裴珍珍的好朋友......不就是简婉婉！
夜深了，许芬三人又将大布料袋扛回来：“婉婉你咋还没睡？”
没退成？简婉婉心里着急，脸上堆起笑：“阿姨你们先喝水，馒头热在灶上，等我拿来，多少吃一点。”
许芬叹气，简大钢骂骂咧咧，简萍道：“说我们现在算熟练工，制衣厂白天才管熟练工的事，让我们明天白天去。”
简婉婉生气：“难道不能让你们把布料先放那吗？这样搬来搬去多累人。”
“说熟练工退料要罚款，保金不够罚，还要罚保人的，不让放。”
心里咯噔一声，简婉婉把热馒头塞到许芬手里：“阿姨先吃点东西，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
许芬笑笑：“孩子，早点睡。”
简婉婉第二天提前请假回来，见几大袋布料仍堆在家里，心口阵阵发凉。
一个年龄装扮和许芬差不多，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女人，一面朝外走，一面低低说着：
“......不只是扣我这个保人的钱，还要扣我的分，以后整个小组拿货都要降级，大家要把我恨死......”
许芬满脸愁容跟在旁边，头发更乱：“对不起，等我再想办法，不会让你受罚的。咦，婉婉，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简婉婉：“王阿姨好，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有事，让我们回家自习。”
王丹不理：“许芬你不要送了，快去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