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志玲卧室 夜 内 人物：志玲志玲站在屋里，对着手机嚷着：大姐夫你就不能给我回个信息吗？你到底在哪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道要躲一辈子吗？志玲放下手机，气不过地又举起来：邢耀平！家里都已经炸了锅了，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2。志玲卧室外 夜 内人物：志东
志东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脸色很难看。
3。志玲卧室 夜 内
志玲还在发信息，语气已经变了：大姐夫，我求求你了，你给我回个信息好不好？家里全乱套了，咱爸都不认大姐了，非要她跟你复婚，二哥也跟大姐吵了
一架，三哥去找大姐了，现在还没回家，你到底在哪儿啊大姐夫——
4。志玲卧室外 夜 内 人物：志东，老曾志东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顿时愣住了。
老曾看着志东。志东脱口而出地：爸？老曾苍老地看着志东，摇头：时候不早了，你们都睡吧——天要下雨，闺女要离婚，谁能拦得住呢？老曾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回了卧室。
志东呆呆地站在原处。
5。城市空镜
6。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老曾闹钟响了，显示是凌晨的六点十五分。
老曾早就醒了，在一旁一直在等着，按停了闹钟。
老曾拉开窗帘，天光微亮，照射进来。
老曾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7。路上 日 外 人物：老曾老曾骑着摩托，在马路上行驶着。
清晨，路上行人不多，车辆也很少，老曾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显得很醒目。
8。老宅 日 内
人物：志玲，志翔，志东志玲打着呵欠推开门，顿时愣住了。
志翔和志东坐在客厅里，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志玲：怎么了哥？
志翔：咱爸——一大早就不见了。
志玲吃惊地：去哪儿了？
志翔：我听见门响，出来看的时候，咱爸已经出门了——摩托车，也不见了。
志玲着急地：咱爸能去哪儿啊？志翔：留了个条，说是出门散散心，到饭点儿了就回来——给咱们做饭。
志东忽然开口：让他去吧。
志翔和志玲都吃惊地看着志东，志玲：二哥？志东：他心里难受——当着咱仨的面，他也没法说——说实话，大姐的事，对他的打击要比咱们大得多。
志玲带着哭腔地：我——我心疼咱爸。
志东默默地看着志玲，叹气。
9。郊区公园 日 外 人物：老曾摩托车停在一旁，老曾看着湖面，痛苦的表情。
【闪回】志婷和志东激烈争执的场面，老曾在一旁痛心疾首地看着。【闪回完
】
老曾一声长叹，抓紧了护栏。
身后，争吵声传来，老曾回头看过去，从兜里掏出联防队员的袖章。
10。郊区公园 日 外
人物：老曾，王怡，丈夫，妻子，路人若干妻子倒在地上，痛哭不止，丈夫正跟王怡争吵。
丈夫：两口子的事，你管得着吗？王怡：你把人家打成这样，还说是两口子？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丈夫：你哪儿冒出来的？一边儿呆着去！别捎带着把你也打了！王怡晃了晃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丈夫拉起妻子：哭什么哭？走！王怡拦住丈夫：不能走！跟警察说清楚—— 妻子哭泣不止：大姐，您别管了—— 丈夫冷笑：报警？把老子抓起来，谁养活她？养活孩子？——没你的事！滚！丈夫一把推开王怡，王怡抓住丈夫不放。
丈夫：别逼我动手啊！老曾分开人群进来，大声地：谁敢动手？光天化日的谁敢？丈夫看了看老曾，拉起妻子就走，老曾拉住丈夫。
老曾：这位女同志见义勇为，已经报了警了，等警察—— 丈夫冷不丁挥拳打向老曾，老曾熟练地动作，放倒了丈夫，丈夫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又扑向老曾，两人厮打起来。
王怡焦急地看着，又拿起电话拨号报警。
老曾压在丈夫身上，挥拳，妻子冲过来拦着，丈夫趁老曾分神，一脚踢在老曾腿上，老曾大怒，甩开妻子抡拳就打。
王怡劝架，丈夫推搡中打到了王怡，老曾反关节扣住丈夫的手，丈夫惨叫起来
，求饶。
远处，警笛声响起。
11。派出所 日 内
人物：老曾，王怡，老汪老汪送老曾出来。
老汪：刚跟仙人跳那帮人打了一架，今天又跟家暴的——老哥，你最近火气旺啊？老曾：你就说我做得对不对吧！老汪：我听说——（低声地）是志婷和耀平的事儿？老曾一愣，紧张地：你可不能跟人讲——俩人都快复婚了！
老汪：这个我知道，我是警察你还不放心？老哥，心里不舒服，也别拿打架缓解啊！老曾：见义勇为，谁说是打架了？我走了，摩托车还在那儿呢！老汪摇头，老曾走出几步，回来。
老曾叮嘱：老弟，那事儿可千万——我正撮合着他俩复婚呢！也没啥要命的矛盾，就是俩孩子闹别扭了，脑子一热—— 老汪：放心吧老哥，人民警察说到做到。
老曾叹气，拍拍老汪的肩膀，离开。
远处，王怡看着老曾离去。
12。小巷口 日 外
人物：李奇伟，外卖小哥外卖小哥骑车过来，李奇伟在一旁等着，见他过来忙迎了上去：见着人没有？外卖小哥笑：见着了。
李奇伟：没生病吧？外卖小哥笑着摇头：没有——伟哥你放心吧。
李奇伟追问：有别的男的吗？外卖小哥点头：有，有俩。
李奇伟瞪大了眼睛。
外面小哥笑起来：放心吧，我听见她叫了，一个是二哥，一个是三哥。
李奇伟松了口气，笑：走，中午饭我请。
外卖小哥笑：不瞒伟哥你说——挺漂亮的。
李奇伟笑起来。
13。老宅小院 日 内
人物：志东，志翔，志玲志东、志翔和志玲坐在小院里，餐盒摆着，没有打开。
志玲：二哥三哥，你们怎么不吃啊？白吃谁不吃啊！志东：你给大姐夫发了多少信息了？志玲叹气：数不清了。
志翔：能找的地方全去了，见不着人。
电话响，志东拿起手机，颤声地：爸？
14。郊区公园 日 外人物：王怡，老曾老曾打电话：我好着呢！你就说找着你大姐夫没有？没有就继续找！老二我跟你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非得等到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你就高兴了？离婚的可是你大姐！王怡出现在老曾身边，老曾看了看王怡。
老曾：就这么着！老曾放下电话，转身就走。
王怡：老同志！老曾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王怡。
老曾硬邦邦地：不用谢！王怡笑起来：你这口气，可不像是联防队员啊！老曾：大妹子，我家里还有点儿事，就不跟你客套了——我谢谢你，行了吧？王怡：我好像——见过你吧？老曾一愣，打量王怡。
【闪回】老曾痛哭不止，王怡递来一包纸巾，手上戴着一枚朴素的戒指。【闪回完】老曾下意识地看着王怡的手，手上戴着一枚朴素的戒指。
老曾惊愕地：前几天——是你？
王怡笑着点头：我还真没想到啊，上回哭成那样的老同志，今天还有那个身手
。
老曾张口结舌。
王怡：我刚才听见——孩子的事儿？老曾叹气，看着湖面，良久才摇头：除了孩子，谁还能把我弄成那样——丢人
，丢人啊！王怡一笑：你家几个孩子啊？老曾：四个，两儿两女，一头一尾是闺女，中间俩是儿子。
王怡：老伴儿呢？老曾苦笑：二十多年前，就离了。
王怡：那你一个人带大四个孩子——挺不容易啊。
老曾：再不容易，也比现在好过——那时候孩子们听话啊！现在呢？变着法气我，一个还不够，轮番来，不把我气死他们是不拉倒—— 王怡笑起来：你这么说，可把自己说成苦菜花了。
老曾：大妹子，我就问你一句，女婿是我当年亲自选的，我是逢人就夸他俩是模范夫妻，拿他俩当标杆要求孩子们，他俩是我的脸面啊！可他俩，都离了半年才让我知道——你说，我难受不难受？王怡同情地看着老曾。
老曾痛心疾首地捶打栏杆，继续：不瞒你大妹子，我真是一头跳下去的心都有啊！王怡理解地看着老曾，摇头叹息：那你—— 老曾：复婚！他俩要是不复婚，我跟他们没完！王怡：你也得问问俩孩子的意思吧？
老曾：用不着！王怡：你这脾气—— 老曾：大妹子，我今天话有点儿多了——我先走了。
老曾转身朝摩托走去。
王怡：等会儿——老同志，能捎一段路不能？
15。公路 日 外 人物：老曾，王怡老曾骑摩托，王怡坐在后座。
老曾：前头那个公交站行不行？王怡：行——老同志你怎么称呼？老曾：老曾。
16。公交站 日 外 人物：老曾，王怡王怡上车，跟老曾挥手告别。
老曾拿出手机，打电话：老三，叫你姐去老宅，现在就去，我有话说——不来
？不来就说我快死了！
17。街边 日 外 人物：老倪马路斜对面的公交站，老倪指挥着几个穿着演出服装的老太太们陆续上车。
老倪正准备上车，无意中看向马路对面，顿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公交车走了，一个老太太从车里朝外招着手。
老倪还站在原地，表情跟刚才一模一样。
对面远处，老曾骑着摩托离开。
老倪嘿嘿笑起来：这老曾！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啊！
18。街道 日 外 人物：老曾红绿灯，老曾骑着摩托停下。
车把支架上，手机响了起来，老曾看了看屏幕，上面是老倪灿烂笑容的照片。
老曾接听：说！
老倪的声音：老曾你哪儿呢？今天还打球不打？我可给你组织了几个女粉丝啥的——
老曾直接挂断了电话。
19。街边 日 外 人物：老倪老倪放下手机，笑得合不拢嘴，自言自语地：心虚了，心虚了吧？被我抓了个现行吧？（感慨地）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啊——
20。街道 日 外
人物：老曾，路人若干老曾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样子，在一个红绿灯前稳稳地停下。
周围都是骑着单车、电车的行人，老曾在其中很显眼。
老曾昂首挺胸地站在人群中，绿灯亮起，老曾一给油蹿了出去。
行人们都好奇地看着老曾。
21。老宅 日 内
人物：志翔，志婷，志东，志玲，老曾志翔打着电话：好，好，我知道了爸——大姐已经来了。
志婷焦灼地坐在客厅，急不可待地：咱爸到哪儿了？志翔：说是快到了，马上就到。
志婷看了看表，眉头紧锁：我真的在加班加点赶一篇学术报告，很快就要提交了，是一个很重要的国际会议，我现在—— 志东一直默默地坐着，忽然抬起头，看着志婷：姐，你的那些报告，会议，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志玲担心地拉着志东：二哥！志婷默默地看着志东，苦笑：老四，你让他说吧，不说完他憋得难受。
志东腾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关上了门。
志翔叹气：姐—— 志玲坐在志婷身边，拉着志婷的手，低声地：姐，二哥的反应是有点——可能是，是他那个女朋友的事，你别跟他计较啊姐——这一阵子，二哥的确有些不太对劲。
志婷：没事儿，你二哥经常这样，我早习惯了。
志翔担心地：姐，等会儿咱爸估计还是要说复婚的事，你—— 志婷无力地一笑：他就是不说，我也要跟他说的——我工作很忙，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我现在的工作，好多都是托尼替我完成的，我是项目主持人，不能老是推给别人啊。
志翔：托尼？就那个——老外？志婷点头，志玲试探地：姐，你就不能——复婚吗？志婷：如果有可能，当初就不会离婚了。
门响，老曾大步进来，一脸的凝重，看着志婷。
志婷和志玲、志翔都站起来，看着老曾。
老曾看着志婷，不容置疑地：老大，你到我房间里来，我有话说。
志婷深深地吸了口气，推开志玲的手，走向老曾的卧室。
志玲和志翔提心吊胆地看着老曾。
老曾跟在志婷后边，等志婷一进去，老曾顺手合上门，把志婷关在里面。
志翔和志玲目瞪口呆。
志翔脱口而出地：爸！您这是—— 老曾紧紧握着门把手，回头对志玲：老四，给我拿把椅子来。（见志玲傻傻地站着不动，提高了声音）拿把椅子来！没听见吗？志玲赶紧搬来一把椅子，老曾接过去堵住了门，松开把手，坐在椅子上。
老曾：志婷，你在屋里给我听好了，今天我让你来，就是让你答应跟邢耀平复婚。
志翔和志玲吃惊地看着老曾，志东闻声从卧室出来，也是一脸的愕然。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老曾的这个举动。
22。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
志婷站在门口，断然地摇头：不可能的，爸。
23。老曾卧室外 日 内
人物：老曾，志东，志翔，志玲老曾：你一天不答应，一天就别想离开这间屋子——我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志婷的声音：我还要上班，要看病人，还有手术——
24。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志婷拍着门，气急败坏地：爸！我是请假过来的，您不让我上班，这叫擅自离岗，是要受处分的！
25。老曾卧室外 日 内 人物：老曾老曾高声地：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闺女！要是你因为这个犯错误了，单位处分你也好，开除你也好，都是你爹我的责任，我去给你顶罪，判刑，枪毙，我认了！你没了工作，爹我养活你一辈子！你今天不答应我，不跟邢耀平复婚，就是不行！你要是走，除非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就这样！志翔：爸，您冷静一下，我姐是医生，她还有病人——
老曾：她总给病人救死扶伤呢，我呢？她爹呢？我是死是活谁管？
26。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志婷换了个语气，诚恳地：爸，我真的有事，工作上的事，很急的——爸，这跟我是不是复婚完全是两码事，您不也常说要以厂为家爱岗敬业的吗？明天我有手术，还有已经挂了号的病人，我不能不去啊！
27。老曾卧室外 日 内 人物：老曾老曾：既然这样，我实话告诉你，闺女你现在就两条路，一条是马上答应跟邢
耀平复婚，一条是给领导打电话，说你去不了了，赶紧安排别人顶上——
28。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
志婷：爸，咱不能因为自己家的事，耽误了工作啊！
29。老曾卧室外 日 内
人物：老曾，志东，志翔，志玲老曾越说越恼火：自己家的事？我老曾给集体给组织兢兢业业工作了大半辈子了，我今天就自私一回，能咋地！（对着屋内，大声地）我闺女为了医院，为了病人兢兢业业工作了那么多年，今天就自私一回，能咋地！谁家没个事儿？没个轻重缓急？我这边家里都火上房梁了，就不能让闺女回家救救火？志东有些担心地看着老曾：爸您先冷静冷静。
志翔：爸，您的意思大姐肯定已经明白了——复婚也不是说办就办的事，起码
，起码得找着我大姐夫吧？这都两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志玲：我哥说得对啊，爸—— 老曾不耐烦地：那就去找！去跟他打电话！让他这就回来！志婷的声音：行了老曾，我是什么脾气您知道，您不要逼我！老曾：我逼你？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你先逼的我？我的脾气，你更清楚！志婷的声音：您就不怕我想不开？老曾不假思索地：想不开了我陪你！人活一张脸啊闺女，你这么跟人家耀平离婚，街里街坊怎么看我？说我几十年了就教育出来个这样的闺女？让人家戳我脊梁骨？戳你脊梁骨？
30。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志婷急得连连砸着门：爸，您非要我跟邢耀平复婚，到底是为什么啊？就是因
为他是您选的女婿？就是因为您觉得他好？您就不管我的感受？
31。老曾卧室外 日 内
人物：老曾，志东，志翔，志玲老曾沉默片刻，开口：你既然非要问—— 老曾说着，缓缓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叹气：今天孩子们都在，也都这么大了，我也不怕说当年的事——志婷我就跟你说白了吧，你是我当年三轮车拉回曾家的，这你是知道的，你们三个也都知道——
32。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志婷脸色一变，呆呆地扶着门。
老曾的声音：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我想了一夜，不行，我这老脸不值钱
，可我不能让你被人戳脊梁骨——说到底，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老段！志婷震惊的表情。
33。老曾卧室外 日 内
人物：志东，志翔，志玲，老曾志东、志翔和志玲都愣了，傻傻地看着老曾。
老曾痛心疾首地：是老段他临终之前把你托给我的，我本来想着把你拉扯大了，能自食其力了，也就对得起老段了，可现在你这么由着性子来——志婷，离婚是大事，说实话我死了是小事，我死了怎么在九泉之下见人家老段？你告诉我！我怎么见老段！见你亲爹！志翔的表情迅速地变化着，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老曾：老段他肯定要问我，咱闺女怎么样了？我说，咱闺女四十多岁了，结婚快二十年，现在离了，是她发达了就嫌弃咱女婿了，老段他肯定得指着鼻子骂我，曾建国你他妈的怎么教育的闺女？我当年把闺女好好地托付给你了，你就把她教育成这个样子？——志婷，你就让我这么说吗？这话我说不出口啊闺女！
志东、志翔和志玲都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曾。
老曾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门里，忽然传来志婷的哭声，一开始声音不大，慢慢地变成了痛哭。
34。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
志婷靠着门，缓缓地瘫软了下去，肆无忌惮地痛哭不止。
35。车里 日 内 人物：邢耀平
邢耀平呆呆地看着车窗外，外面是一家宾馆大门。
36。（闪回）宾馆 夜 外 人物：邢耀平，女人邢耀平喝得路都走不稳当了，一个女人扶着他，走进了宾馆。
邢耀平差点摔倒，女人紧紧地扶着他。
37。（闪回）宾馆房间 日 内 人物：邢耀平，女人
邢耀平慌张地穿着衣服，洗手间门开，女人出来，看着邢耀平慌乱的样子，笑起来。
女人：师父您别害怕，你是我当年的男神呢！昨天——就算是了了我当年的一个小秘密吧。
邢耀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你放心师父，我就要移民了，也不会回国了，更不会对你家曾大夫讲—
—只要你不讲，就不会有人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师父，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
38。（闪回）志婷家 夜 内 人物：志婷，邢耀平志婷冷冷地看着邢耀平。
邢耀平扑通跪倒在志婷面前：我错了——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
志婷：离婚吧。
邢耀平呆呆地看着志婷。
志婷：离婚吧——我不会对人说这件事。我们是——感情不和吧。
39。车里 日 内 人物：邢耀平邢耀平痛苦地低下头。
一条信息过来，邢耀平叹气，点开。
志翔近乎癫狂的声音：邢耀平，你给我听好了，我爸把我姐关在家里了，不跟你复婚就不让她出门，要跟她拼命了！家都快没了！你要还是个男人，赶紧回来，你要是还不回来，我跟你没完！志翔的语音声里，邢耀平慢慢地坐起来，表情不断地变化着。
邢耀平颤着手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开动。
40。老宅小院 日 外
人物：志翔，志玲，志东，邢耀平志翔扔掉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志玲捡起拐杖快步跟着，扶住了志翔。
志玲：三哥，你这么出去——也找不着大姐夫啊！志翔：我还能呆在家里吗？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咱爸和咱姐—— 志玲：那你——你腿还没好利索—— 志翔：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院门响，志玲一愣，志翔大声地：开门去啊！志东闻声来到门口，看着院门的方向。
志玲冲过去开了门，声音顿时变了：大姐夫！邢耀平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志翔大声地：你过来！邢耀平艰难地迈进门，低头朝房内走去。
志翔还想上去拉着邢耀平，被志玲紧紧拽住。
志东盯着邢耀平：这好几天了，你——去哪儿了？邢耀平低头。
志东叹气，让开了身子，邢耀平进门。
41。老曾卧室外 日 外 人物：老曾，邢耀平老曾还坐在卧室门口，见邢耀平来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露出微笑：耀平！邢耀平看着老曾，两眼都是泪。
42。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志婷靠着门，满脸是泪，呆呆地坐在地上。
邢耀平的声音传来，志婷一愣，吃惊地张大了嘴。
43。老曾卧室外 日 外 人物：邢耀平，老曾邢耀平慢慢地来到老曾面前。
老曾叹气：你可算来了——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离婚这么大的事情，耀平你不该瞒着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志婷对不住你——耀平你—— 老曾吃惊地看着邢耀平。
邢耀平已经缓缓地跪倒在老曾面前，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曾一愣：耀平你—— 邢耀平无地自容地：爸，您别说了，不是志婷——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志婷，是我不要脸——我，我出了轨。
客厅里，志东、志翔和志玲刚刚进来，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44。老曾卧室 日 内
人物：志婷
志婷痛苦地闭上了眼，摇着头。
45。老曾卧室外 日 外
人物：老曾，邢耀平，志玲，志翔，志东老曾看着邢耀平，缓缓地：你说的——是真的？邢耀平跪在地上：爸，真的是我——跟志婷没关系，是我。
老曾站起来，擦着邢耀平的身子过去，蹒跚着朝客厅走去，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志玲来到老曾身边，轻轻地：爸？老曾没有任何反应。
志翔难以置信地看着邢耀平，脸色很难看。
志东忽然大步冲了过去，一脚踢在邢耀平身上，邢耀平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志东疯狂地拳打脚踢，一声不吭。
志玲惊叫起来，冲过去拉住了志东，志翔也是一下子不知所措，一瘸一拐地过去，拉住志东，志玲扶起了邢耀平。
志东甩开了志翔，继续撕扯着邢耀平。邢耀平毫不反抗，麻木地被志东推着，推出了屋。
老曾在整个过程里，只是回头看了看志东和邢耀平撕扯的场面，一动也不动，木雕泥塑般坐在沙发上。
46。老宅小院 日 外
人物：志东，邢耀平，志翔，志玲志东疯狂地推搡着邢耀平，拳头打在邢耀平的身上、脸上。
邢耀平鼻孔嘴角很快见了血，却仍是毫不还手，默默地承受着。
志翔和志玲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他们。
志玲脱口而出地：二哥！别打了！（转向志翔）三哥，你去拦着啊！
志翔呆呆地站着，志玲又急得回头，看着屋内的老曾：爸！您说句话啊！
47。老宅 日 内
人物：老曾，志婷，志翔，志玲老曾坐在沙发上，还是呆呆地一动不动。
老曾卧室门开，志婷踹开门冲了出来，老曾表情一变，下意识地站起来，看着志婷。
志婷赶到门口，推开站在门口的志翔和志玲，冲了出去。
48。老宅小院 日 外
人物：志东，邢耀平，志婷，志翔，志玲，老曾志东还在推搡着邢耀平，揪住了邢耀平的领子，一只手高高地扬了起来，眼看就要落下。
志婷冲到志东身边，一把抓住了志东的手，叫起来：你松手！
志东和邢耀平都愣了，志婷把邢耀平推开，自己挡在了志东面前，护住了邢耀平。
志东难以置信地看着志婷：姐—— 志婷用力推了志东一把：你凭什么打你大姐夫？志东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
志婷不停地捶打志东，动作很狂乱，一边打着一边嚷：谁都不能打他，我可以不认这个丈夫，你们不能不认，你们谁都不能动手，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他没有对不起你们—— 志东无力地站在原地，志婷动作慢慢缓了下来，哭着：他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人，他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不能打他，你凭什么打他—— 邢耀平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志婷还在不停地捶打志东。
邢耀平忽然大声地：志婷你住手！邢耀平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愣了，看着邢耀平。
邢耀平来到老曾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邢耀平：对不起，今后不能再叫您“爸”了，我这就走，我一走，麻烦就没了，您和志婷，和弟弟妹妹们，还是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在曾家这么多年，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再也找不回来了，这是我自找的，我自作自受。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志婷。
邢耀平蹒跚离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志东钉子般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们，忽然开始掉泪，顷刻间就泪流满面，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志东。
老曾：老二，你过来。
志东缓缓地转身，看着老曾。
老曾向志东招手：过来，到爸这儿来。
志东看着老曾，痛不欲生地摇头：爸，你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我没有勇气面对庞文静，是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婚姻，我当年没有勇气，十几年后我仍然没有勇气——爸您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我对婚姻是绝望的，从我记事开始
，你和我妈就吵架，后来离婚了，我妈离家的那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所有人都愣了，志翔和志玲傻傻地看着志东，志婷一脸的惊愕，老曾紧紧抓住了门框，死死地盯着志东。
志东：再后来您又结婚了，还有了老四，我以为您不会再离了，可结果大家都知道，婚姻又失败了——爸，我就没见过什么美满的婚姻——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志东，老曾面如死灰。
志东：如果说有，那就是我姐，我大姐夫——爸，他们是您亲手竖起来的标杆，您说他们是咱家的脸面，是我们的榜样——可结果呢？爸，他们也离了，瞒着您半年前就离了。最不可能出轨的大姐夫，居然也出轨了——爸，您让我还怎么着？我对恋爱和婚姻，现在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了，本来大姐夫和大姐，还像是唯一的一团火苗，可现在，爸，这团火苗也没了——我现在眼前全是漆黑。
志东说着，缓缓地看着所有人，志玲轻轻地过来，拉着志东，哽咽地：哥—— 志东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自顾自地：我谈过恋爱，我也想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我谈了两次，两次都是一见面，聊不了几天，就吹了。我跟女孩子一聊起来恋爱啊，结婚啊，我就——就跟犯了病一样——对，这就是病，我咨询过医生，我这就是病，严重的心理疾病——爸，姐，老三老四，我是个病人，我这辈子都谈不了恋爱结不了婚了——（看着老曾）爸您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跟您说了。（转向志婷）姐，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打大姐夫吗？你现在明白了吧
——我是个神经病，我有病，我是个疯子—— 志玲哭着拉住志东的手：哥你别说了，别说了——你没病，你是我的好二哥—
—
志东看着志玲，苦笑着：你也骗我吗？你们现在都知道了吧？我是个疯子，我连恋爱都没办法谈，我连庞文静都不敢去见—— 志东说着，痛苦地蹲了下去，难以抑制地哭起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愣在当场。
48A。街道 夜 外 人物：邢耀平
邢耀平带着伤独自走在街上。
49。志东卧室 夜 内
人物：志婷，志玲，志东，志翔，老曾志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翻出来一瓶药，自嘲地向老曾等晃了晃：我得吃这个——刚才我——没有吓着你们吧？志东说不下去了，叹气，把手里的药服下。
志婷走过去，拿过药瓶，看了看，对志东：老二，这药你吃了多久了？志东回忆着：五年？六年吧——记不清了，志玲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吃了。
志玲吃惊地：哥，我毕业都好几年了！志婷：是医生开给你的？你一直吃？上次见医生是什么时候？志东：就开药那次，见的医生。
志婷吃惊地：从那之后就没再看过医生？这么好几年你—— 志东疲惫地看着志婷：姐，我不也没犯过病嘛，这就是抗焦虑的药，很常见的，我也不是经常吃，一年也吃不了几次——本来也就不吃了，这不前一阵子庞文静回来了，我又—— 志婷：你现在—— 志东摇头：姐你别问了。
志婷还想再说什么，老曾看了一眼志婷，摇摇头。
50。老宅 夜 内
人物：老曾，志翔，志玲，志婷老曾，志翔，志玲在客厅坐着，都是默默无语，志玲不时擦着眼角的泪。
志婷从志东房间出来，朝众人点点头。
老曾：睡了？志婷：睡了——这傻孩子，剂量用得太大了。
老曾：那药—— 志婷：我刚才咨询了，药很常见，是抗焦虑的，缓解抑郁症症状的常见药—— 爸，这么多年了，咱们——我是他姐，我还是大夫，我竟然没一点察觉。
老曾痛苦地摇头：子不教，父之过啊。
志玲：二哥一毕业就进了酒店，再没回来住过——每次咱们见面，他都是乐乐呵呵的，谁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呢？志婷：爸，不能再拖了——工作是小事，身体健康、心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志翔：姐你是医生，你说怎么办，我们都配合你。
志婷：我的专业不是这个方向——不过我有个非常好的朋友，是这方面专家。老曾：去，明天就去。
志婷：这事不能拖，也不能急——老二明显有抵触情绪，非让他去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志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啊姐？老曾：让你姐安排吧——（老曾的声音变得很苍老）你们都是我孩子，说真的
，如果不是今天志东自己说，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十几年了
，心病——我算个什么当爹的啊！我不够格啊！志婷和志翔、志玲都看着老曾，心疼的表情。
志婷：爸，您—— 老曾老态龙钟地摆摆手：你们听我说，从今往后——我求求你们了，不管什么事，大事小事，好事坏事，我就求你们千万别再瞒着我了，让我知道，行不行？别让我跟个大傻子似的，自己孩子遇到难处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还整天跟人吹牛，显摆——我没面子无所谓，我这张老脸不值钱，可我——我是你们父亲，我舍不得你们自己作难，看不得你们心里委屈啊——志婷，你听见没有？志翔，志玲，你们都听见没有？就算我干不了什么，帮不了什么忙，我起码能给你们做做饭，烧壶热水啊！你们有啥难处委屈，好歹能有个人说说，别闷在心里头啊—— 老曾说不下去了，眼里蓄满了泪水，连连摇头。
志婷、志翔和志玲已经是泪流满面。
51。志东卧室 夜 内 人物：志东
志东躺在床上，咧着嘴，无声地哭泣着。
52。老宅空镜
53。志东卧室 日 内 人物：志东，老曾志东打着领带，往公文包里装东西，老曾坐在一旁。
老曾：东西带齐了吧？志东：带齐了啊。
老曾：你昨天吃那——药，没过期吧？志东表情一变：爸，我不是天天吃，没有依赖性——（见老曾不吭声，只好笑着点头）您放心，我这就带着。
志东去柜子里拿了药瓶，放进公文包里。
老曾默默地点了点头：有备无患嘛，我平时不还带着救心丸呢——去了小范那个会所，好好干，跟领导，跟群众都搞好关系。
志东一笑：爸，我明白。
志玲的画外音：爸！我该迟到了，送送我吧，求求您了—— 志东和老曾都笑起来。
54。写字楼 日 外
人物：老曾，志玲，路人若干志玲笑着跟老曾拥抱了一下，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开。
老曾明显地有些不适应，嘟囔：这疯丫头——
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老曾一下子趾高气扬起来，俾睨地看着四周，得意地戴上头盔。
志玲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背后摩托车马达声骤起，惊讶地回头看。
老曾骑着摩托风一般离去，围巾飘扬起来。
志玲开心地笑。
55。科办公室 日 内
人物：志婷，托尼，刘大夫，大夫、护士若干志婷和托尼、大夫、护士们研究工作。
志婷：上午的手术一共三台，前两台是 72 床、16 床，由我来主刀，第三台是
74床，由刘大夫主刀——麻醉科那边都确认好了吧？刘大夫：确认过了。
志婷：护士做好配合工作，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确保万无一失——大家还有什么说的？托尼：74 床的病人，今天早上查房的时候有些不良反应，手术的时候要注意，主要是血压明显有些高了，当然这也是正常现象。
志婷认真地在工作簿上记录着。
56。医院 日 内
人物：老曾，路人若干医院里人来人往。
老曾板着脸，在医院里走着。
电话响起，老曾火冒三丈地掏出手机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老曾不耐烦地：谁啊！
老曾的表情忽然变了。
57。郊区公园 日 外 人物：王怡王怡一身锻炼的衣服，在湖边走着。
王怡：老曾同志，咱俩见过面——你忘了？咱俩一起做的笔录，我听见你手机号了，一直想当面感谢一下。
58。医院 日 外
人物：老曾，路人若干
老曾：你记性真是好——行了，谢过了就行了，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
59。郊区公园 日 外 人物：王怡
王怡放下电话，笑着摇头。
60。医院 日 内
人物：老曾，路人若干
老曾继续朝前走去，前面，是志婷科室。
61。护士站 日 内
人物：志婷，刘大夫，护士
志婷一边快步走，一边嘱咐着：跟病人家属保持沟通，尤其是74床，有任何不良反应马上通知我—— 刘大夫：曾主任您放心。
护士过来，对志婷：曾主任！您父亲来了—— 志婷一愣，意外地：我父亲？护士：一大早就来了，我说您在手术，他说等着您——在您办公室。
志婷快步走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