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凉水归泼凉水。
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泄气。
偏偏抓住他主动打电话来这事,和他拿乔。
“昂,是很辛苦啊,我说老公,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辛苦了,所以才给我打电话了啊,打电话过来,是想肿么样嘛,关心人家,还是——”
“哼。”
话都没说完,就被他一声冷哼截断。
那他打电话过来干嘛。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听他逼逼赖赖说些烦死人的事。
躺倒在床上。
拉高薄被子,盖住肚子。
那头窸窣声片片,等了片刻,没等到这个小妖精再说话。
耐着声音,问。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问的,安夏才乐意听。
原来某些死男人,嘴会这么硬。
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模样随意,握着手机,散漫着说着话。
“哦,我也不知道哎,可能要一个礼拜吧,可能,还要更久。”
打她说要出来,他就一直在问她这个问题。
赶脚,都问了好多遍。
其实,也就两遍。
一个礼拜。
等她回来,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她怕是都不知道。
真是会逍遥。
“老是这么不归家不是个事,明天晚上,回来一趟。”
“呐,明天啊,还真不一定行哎,老公,你是想我了吗,还是看见我的美腿,晚上都睡不着觉了,那我明天,要不,再给你多拍几张呢。”
隔着电话,嗓音才叫撩拨人。
冷笑一声后,他深知,她这副脾性,一旦沾上了这样的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
越给她甜枣,她越得寸进尺。
到现在,脸皮为何物都不知道。
“一个老妇人的腿,有什么好看的?”他讽她。
讽得安夏原地坐起。
掀开被子,掀开睡裙。
看了看自己的长腿。
而后,盖上被子,继续又躺了下来。
“某些人,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对于他这种嘴贱不饶人的属性,她懒得搭理他。
眼睛一转,听着他的声音,小心思说有就有。
听着他的声音,能洗去一天的疲惫,却只能隔靴搔痒。
“哎,老公,你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人家真的好想你。”
“你几号从家里走的。”
额,好像也就前天的事。
“哎呀,我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明天晚上,我们见一面呢,餐厅我让斯冰去订,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话说的松软,不信他不答应。
他却拆穿她。
“不是说晚上没时间,”连家都不归,“倒还有闲情吃饭。”
被他戳破,她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反而有话说。
“那怎么能一样,回家了,就要应付两个小鬼头,又要检查作业,又要哄他们睡觉,尤其,还要听封团团那个啰嗦鬼啰里吧嗦,烦都要烦死了,就我和你,两个人,清净地吃顿饭,不香吗。”
她嘴里说的这桩桩件件。
除却封团团是真的啰嗦了些。
可没有哪一件见她真的做过。
两个孩子,可没怎么让她操心过。
就是这幅德行,搬出去享清福,两个儿子也不带理睬。
长此以往,怕是要故态复萌。
思到这里,眸色暗了又暗。
连带着,声音也沉了不少。
“明天几点,哪家餐厅。”
餐厅,是要斯冰去订的。
现在是特殊时段,可舍不得花身上一分钱。
特地叫斯冰选了一家他旗下投资的西餐厅,打着他的名号,好赖账。
餐厅订是订了。
订在二楼。
却坐在三楼,和斯冰已经开始面对面吃了起来。
她吃着沙拉,斯冰都不忍心动刀叉。
“祖宗,你说你这样,合理吗?”
“怎么不合理了?”
安夏狼吞虎咽,一天就一顿饭。
虽然是青菜叶子,也已经很满足了。
公司现在严格管理她的身材,什么都不让她吃。
好不容易出来加个餐,还要看她一张苦脸。
跟她说话。
“你别这样看我行不行,你这样,我都快要吃不下了。”
她看她吃的就很欢。
搅动着碟子里的意面,斯冰倒是想问问。
“不是说约了封逸容吃饭吗,你这样,是打算放他鸽子?”
这放的还不够明显吗。
安夏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被她这么一看,斯冰手里这意面也算是彻底吃不下了。
“你这是图什么,好好的时间,跟我在这里浪费,约了封逸容吃饭,又开始放鸽子,”真是弄不懂她,“就为了图封逸容生点气,看他生气,你好像很开心嘛。”
“哪有。”
她才不愿意看见他生气呢。
不过,这有些东西,老是那么容易得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斯冰,跟你说不清,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其实是最基本的手段之一啦。”
斯冰被她呛的心脏疼。
“手段?”
她还玩起手段来了。
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可怜的小猎物。
差点就要被玩死了。
安夏洋洋得意。
“没错,为了吊一吊封逸容的胃口,这可是我看书看电影,研究来的一些小心得,就封逸容这样的,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盘过,像他这把年纪的,什么人都附和着他,要什么有什么,就唯独我这个黏皮糖老婆怎么也甩不掉,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呀,难道是我够优秀吗。”
斯冰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我够优秀,而是我够新鲜,但这个新鲜嘛,总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你新鲜?”
斯冰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来昭示自己的满分狐疑。
“我还不够新鲜吗,这么多顺着他的女人中,我是唯一一个反骨,偏不顺着他,你看着吧,我越不顺着他,他越觉得刺激。”
斯冰望着她。
一脸无语。
几秒后,问。
“看的哪部电影,我去打个差评,干什么不好,偏偏荼毒无知少女,罪孽。”
“去你的。”
安夏被她说笑了。
跟她道。
“我冰姐,我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不信,你等着瞧。”
斯冰还是不明白。
根本就没听懂她说的话。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手段,专门跑来给你们家那位放鸽子?”
我看,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安夏扫了她一眼,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重点可不是放鸽子,重点是,怎么撩拨他那颗老年化的心。”
不把他攥在手里玩了又玩,都对不起她苦心经营的这一切。
天知道,她多想回家里那张大床上睡觉。
现在要一个人搬出来,好不凄惨。
斯冰抚额。
汗颜。
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安夏吃过晚饭,擦了擦嘴,开始给那边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是娇嗲的声音。
“喂,亲爱的,我可能,还要再迟到半个小时——”
“咳咳,夫人,是我。”
那头,是助理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