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墨汁·凡2024-09-10 19:033,696

  曾明忽然邀约陆正铭吃饭。陆正铭欣然前往,虽然他与曾明交情不深,但毕竟是大学同学,再加上昨天曾明算是帮自己解了围,怎么说也要跟他见一下。

   这次的地点是曾明选的,不再是春江大学的食堂,而是一个考究的私密性极高的粤菜餐厅。这吃饭的房间谈不上金碧辉煌,但却也是经过了认真装修的,菜不算好吃,但就算是一个凉菜,摆盘也称得上艺术。偌大的房间就是曾明和陆正铭二人,这次吃饭曾明的态度与之前也完全不一样,他变得热情健谈,甚至还主动说起了自己也是刚刚知道老同学的女儿陆雨程是他们学校毕业的学生。

   曾明的热情甚至让陆正铭有些尴尬,他没有续着曾明的聊天口子继续往下聊自己的私事,而是驾着他的热情询问昨天的那堆材料曾明是从哪里得到的。曾明现在是春江大学旅游管理学院的院长兼春江市旅游局的顾问,按理说曾明可以接触到的文件应该是一些实践层面的,而不是这种行政流程层面的。而曾明面对陆正铭的询问,倒也是应对如流,反而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曾明只告诉陆正铭,他刚刚到任,其实大家都很看好他,毕竟马卫国把春江市旅游业搞得一团雾水,企业家们苦不堪言,民众更是怨声载道,瞎了春江市这个好地方,而“沿江公园”这件事,是马卫国下台之前的大工程,群众对马卫国这口气也只有这里能撒,所以那些背后的“高人”算到了这步,也知道曾明和陆正铭的这关系,就委托他做好准备有备无患。曾明还说这些他嘴里的“高人”实际上以后都是陆正铭的兵,他们都是些为了春江旅游产业肝脑涂地的企业家,也等着听陆正铭召唤和安排,希望陆正铭有时间也见见他们。陆正铭一听是企业家,便心生警惕,表示如果有工作会见面的,这次主要是感谢曾明。曾明很知道分寸,便不再说这件事了。

   与曾明吃完饭后,陆正铭反复思考着曾明那些说了一半藏了一半的话,一场群众的抗议竟然被一帮企业家算出来了,还准备了应对方案。那么这场抗议到底是突然产生的变数,还是经过计算的定数呢?这场紧急事件,又更像是一场针对他陆正铭准备的“下马威”了。而他陆正铭,无根无基,谁也得敬着,但自然也可以说是谁都不用顾及,他也准备深入探究一下这场“下马威”。

   现在在市政府里,除了那些面上客客气气的领导们,他最熟悉最能使唤动的就是那个接他的周国焘了。周国焘是办公室副主任,平时也是分管旅游工作,看他那八面玲珑的样子,自然也能接得住他的招儿。于是,陆正铭告诉告诉周国焘晚上他要去那个沿江公园再看一看,周国焘果然不负希望,表示一定安排好这次视察工作。

   杨芳芳张罗着搬到了新房子里,她累得汗流浃背。她拿出手机,告诉陆正铭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却收到了丈夫发来的晚上不回家吃饭的消息。杨芳芳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婆婆王慧就芬吵着饿,杨芳芳感到春江市生活的开始就是一团乱麻。

   周国焘果然不同凡响,他给陆正铭安排的视察不是去沿江公园走走看看,而是在这个公园的秘林深处的私人会所的一场“接风”,给他接风的正是春节市旅游行业的三个私企的巨头。而接风的名头也不是接风,而是号称一场赔罪。因为“沿江公园”的时间给陆副市长带来的麻烦,这个项目有关的几个企业代表想亲自跟领导赔罪。陆正铭知道今天这个安排只是开始,他没有进入他们设置的饭局,而是让三位商业大佬看着自己的车从他们面前走过又离开,这也算是直接就与巨头们宣战了。

   陆正铭的“不听安排”反而让周国焘诚惶诚恐,这算是周国焘面对三个巨头的安排没有铺排到位,同时也明白了这个陆副市长没那么好摆弄。陆正铭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公园一边,声称要自己走走,并命周国焘去参加那个他自己安排的饭局,周国焘只能听安排。

   陆正铭独自步行在公园里,此刻正逢饭后散步高峰点却不见一个市民,这让他觉得这个项目的确有些蹊跷,所谓的“挂羊头卖狗肉”也许不是说说而已,至于这个“狗肉”很显然也不是民众理解的那么简单。

   周国焘作茧自缚,这场风波下来,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导致他这顿饭吃的也是如坐针毡。赵钱孙三位老板自是面上客气实则又斥责周国焘这个“自家人”办事不利,周国焘表示自己还会见机行事,便早早离开。

   赵有亮、钱斌和孙真真三位老板在周国涛走后继续饭局。周国焘与赵有亮交好,这场饭局是赵有亮约的周国涛,钱斌本不想来,但碍于“沿江公园”的项目明里暗里他们三家都有份,所以他还是来了。只是这局约成了这样,让他们三家第一次与新主管领导的会面就变得如此没有面子,这让受邀前来的钱斌有些不高兴,于是,字里行间倒是显出一些对赵有亮针锋相对的意味。钱斌针对赵有亮,其实也不算放过孙真真,因为这个会所算是孙真真的地盘,而赵有亮和孙真真的关系总给别人显示出一种不一般的感觉。所以,当钱斌对着赵有亮开枪的时候,孙真真自然是站到了赵有亮这一方。孙真真说话七拐八拐,但意思倒是埋怨钱斌当初出主意找人打闹沿江公园开幕式是个馊主意,这个原本要给陆正铭的“当头一棒”现在打在了他们自己头上,她埋怨钱斌不仅做生意不过脑子,跟领导接触更是幼稚。钱斌眼看孙真真冲着自己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差点掀桌子。其实,钱斌的火气也不只是因为这一场饭局,春江的旅游行业自从被他们三人把持之后,三人一开始说好的就是“三分天下”,但现在赵有亮和孙真真这种关系,就把三足鼎立变成了两足过河,直接威胁到了钱斌的利益。钱斌冷笑警告赵有亮和孙真真,表示三条腿的椅子还坐得住,要是只剩下两条腿了,那怕不就离摔跟头不远了。气氛一度很尴尬,但赵有亮很明显不是个圆滑的人。孙真真见钱斌真要急眼,心想此刻惹了钱斌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她立刻玲珑起来,言语上转变态度,她让钱斌宽心,表示春江这块蛋糕足够大,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吃下的,孙真真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个尴尬局面。她坚信现在还没到他们互斗的时候,因为马副市长下马之后,他们三家手里都有些烂摊子需要收拾。而怎么才能收拾地不漏出破绽,这还需要他们三个互相打掩护。

   见钱斌态度缓和,孙真真又把话题引回主题。她觉得,如今陆正铭态度是这样的决绝,那么他们自然需要换个路子。至于是什么路子,怎么操作,这些琐碎的事情就由她来想办法,两位大哥就负责打理好面上的生意即可,她表示她本就是个女人,就适合做这些七拐八绕的事情,但无论怎么分工,她希望当下他们三个要团结一致,尽快拿下陆正铭。孙真真话说到这里,无论大家心里怎么想,也得认当下这个局面,这顿饭也算是安稳结束。

   没多少天,副市长的工作已经让陆正铭觉得筋疲力尽。大多数时候他都在适应新的身份,甚至新的称呼,他觉得他还有一堆作为副市长应该想到的事情,但他根本分不出脑子来想。

   也是在陆正铭开始疲劳的时候,杨芳芳终于带着老太太搬来了春江,他也终于不用再住市政府的招待所了。但回到新家后,他甚至无力参观一下新家的布置,就直接歪倒在了沙发上。刚刚搬完家的杨芳芳累得半死,却正好看到了刚回家就半死不活的陆正铭,他这副大爷的模样让杨芳芳心生怨气,再加上自己的在春江的新工作是什么在到现在还没有落实,她就更加火冒三丈了。于是,她对陆正铭说话也带着怨腔。

   杨芳芳有些不耐烦地询问:“你见程程了吗?”

   陆正铭有气无力地说:“从睁眼到闭眼一堆事,没顾上。”

   “那是你女儿啊!你都顾不上,才副市长就开始玩孤家寡人这套了?”

   “能好好说话就说,不能说就闭嘴!她明知道她爹妈搬来了春江,她怎么不说主动回来说看看啊,有这种孩子吗?”

   “她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清楚吗?她哪次见了你,不是挨你一通数落?你说从小到大,你管过她吗?你从不管她,却永远在说她,她当然不想回来。再说,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当爹的?” 

   “她能干什么正事啊,毕业到现在找不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她就是在不务正业,就是盲流!”

   “她真倒霉,有你这样的爹!”

   “别没数了!你们都是惯出来的这些毛病!”

   王慧芬见两人又吵了起来,假装吆喝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碎碎念道:“哎呀,不行了,哎呀,喘不动气啊!”

   陆正铭见状赶紧去瞧老太太,老太太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方设法拦着两人吵架,这个招数也是老太太平时对付所有人和事情常用的招数,只是陆正铭对母亲管的很少,并不熟悉,以为老太太真出了什么问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杨芳芳见陆正铭这样子更是生气。

   “这么大领导,真是少见多怪!(对王慧芬)行了妈,别捋了,别咋呼了,那更费力气,更喘不动气,赶紧睡吧!”

   陆正铭见杨芳芳的态度失去理智,“杨芳芳,你有人性吗!对老人你是什么态度?”

   杨芳芳不予理睬,回屋睡觉,老太太一见儿子又大喊大叫,继续演绎喘得更厉害,陆正铭赶紧收起自己的做派。远处传来了杨芳芳的摔门声,“简直愚蠢!”

   清早,带着精致的妆容,背着名牌包,穿着华丽的衣服但还是共享单车转公交。陆雨程,这个新晋官二代用矛盾的行为,完美地演绎出了一个“精致社畜”的生活。她像一个老板一样走进公司,却被主管命令像奴隶一样给几个来谈业务的人端茶倒水。但即便如此,在文化公司上班的她还是坚信终有一天自己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厉害的作家。

   然而,就在陆雨程还在偷偷为自己看不到头的碎催生活暗自神伤的时候,机会和荣耀悄然而至。陆雨程没想到平平无奇的这怡天,会被公司副总钦点去参加一个接待工作——去他们公司合作的一个文创园进行欢迎领导的仪式。她又喜又悲,喜是副总亲自点名找她,悲是又要干一件背离梦想的碎催事。

   

  

继续阅读:第四章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副”重前行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