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王建设履新,也把此次调动归结为了自己成为了陆正铭的人的举动。陆正铭又多了个每日来向自己“汇报”的办公室副主任。
陆正铭的家人那边,陆雨程与“新东家”合作的非常愉快,很快递交了一稿剧本。新东家看到了陆雨程的“才华”,抛出更多橄榄枝,又交给了陆雨程三个项目同时运作,陆雨程觉得自己的能量有限,可发现自己已经推脱不掉新来的工作。陆雨程第一次与生意人打交道,他发现生意人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拿合同要挟同时又拿关系捆绑,陆雨程三两句就被打败,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堆超出自己负荷的工作,当然也得到了更多的钱。
李桢画展开幕,陆雨程帮着男朋友忙前忙后。这一天,孙真真亲自盛装出席,并且为李桢邀请来了很多名流。一时间,李桢不再是一个画画的年轻人,而是以一种青年画家的姿态穿梭在这些名流当中。一向不太喝酒的高冷李桢甚至举起酒杯开始疯狂社交。陆雨程并不喜欢李桢喝酒,可是李桢突然有了主意,在众多大佬面前,尽显大男子主义,这让陆雨程感到尴尬和不自在。
孙真真把陆雨程拉到了一边,她看出了陆雨程的情绪,所以拉着她扯东扯西转移了她临时的不愉快。孙真真与陆雨程好久未见,孙真真倒也不过问陆雨程的工作,只是唠些姐妹嗑,陆雨程却主动跟孙真真聊起了三个项目,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德不配位”,孙真真表示自己也就是个介绍人,至于陆雨程怎么跟他们合作是自己的事情,还劝陆雨程开朗一点,生意场上的事都好商量。孙真真这么说,陆雨程也不再好意思让姐姐帮自己擦屁股了,毕竟姐姐已经帮自己解决了一堆烂摊子了。
周国焘被调走的事情让赵有亮很上火,市长不见他,又把他的手砍掉了,市长这么一系列的举动,很明显是要跟他老赵动刀枪了。
孙真真忙活了一天来到了与赵有亮的别墅,赵有亮抽了一屋子雪茄惹得孙真真反感。赵有亮没好气地向孙真真抱怨,赵有亮虽然知道孙真真与崔峰的关系好,但却不知道她与崔峰的真实关系,他竟还以为孙真真和他一条心。
“老崔这次到底想要怎么着?”
“他是市长,他想什么,怎么会都告诉我。”
“我觉得老崔一直挺稀罕你,要不你去约约试试?”
“你什么意思,你要卖我求荣?”
“你看你说的,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有时候我说了不管用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分量不一样,老崔更看重你!”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命苦!”
“什么你们,是咱们。老崔现在不见我,我怕是他想要的比跟我们说的更多,到时候他当了皇帝,享受了荣华富贵,该杀得就是你我这些跟着打江山的小弟了。”
“无非就是个周国焘,我本来也觉得这个人光吃不干,没什么用处。”
“周国焘是太无所谓了,我就怕他这是开始想收网了。”
“我们和他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真是觉得你天天都在瞎焦虑,老赵,你这样可不行。”
“船是一条船,但情况不一样,毕竟咱们手里还有两条......”
孙真真狠狠地瞪了老赵一眼,老赵闭嘴。
“好好好,我这不是也是提醒你,咱们不说了。对了,你去干什么了?”
“李桢画展。”
“李桢?”
“陆雨程的男朋友。”
老赵一听再次压不住了火,随手把雪茄仍在地上,埋怨孙真真事到如今还在揪着些细枝末节。
孙真真丝毫不惯着他,她警告赵有亮不要被打得乱了阵脚,这次能破他们局的不是崔峰,而是陆正铭,所以能让他们自己有一线生机的还是陆正铭。因为他们产业成分再复杂,牵扯的人再多,最终也归陆正铭直接管辖,就算省里的部署再高阶也会落到陆正铭这里经办。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陆正铭要起什么风波,陆正铭的动作不仅影响他们也影响崔峰。所以他们此刻不应该想的是跟崔峰斗,而是现在不是他跟崔峰鱼死网破的时候,反而应该先把陆正铭拿下,这就是所谓的“人民内部矛盾和人民外部矛盾的问题”。孙真真一通输出,把赵有亮的气焰压了下去。但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赵有亮也不会再被孙真真的三言两语真的说服,无非就是大家表面一团和谐,背后各自为营了。
所以,当孙真真将陆正铭所有的亲属关系名单给赵有亮看的时候,赵有亮并不再思考这个女人是多么好的贤内助,而是开始感到害怕。他发现甚至连自己最亲近的赵大能都好像在暗地里帮孙真真完成她的布局,赵有亮觉得自己危矣。
王建设上任了新岗位,心里想的就是感恩提携自己的领导,要多为领导分忧,因此天天向陆正铭申请“要活”,也引得陆正铭的不耐烦,他表示王建设是办公室副主任,不是他的秘书。但王建设话里话外都拎得清自己这个副主任是怎么来的,弄得陆正铭只能搪塞让他再去找找度假村的资料。王建设算是得到了“王命”。他表示给自己一周时间,肯定给领导一个满意的成果。
会所开始进行了拆除流程,所以最终的资料和卷宗即将封存。资料的封存意味着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事项都可以暂时被忽略。也就是在最后的时刻,在资料封存报陆正铭签字的时候,他大概是出于一种不甘心,或是一个政客出于政治复杂性的猜测,他又在签字前偶然间多翻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却发现了新的端倪。
李茂才所有帮助走账的人都是拥有自己企业的企业家,唯独一人,在一个国企,担任一个非常碎催的职务,这个人也不是李茂才的家人。如今,所有走账的人都受到了相应处罚,算是有了结果,只有这个人还关在一个偏僻的派出所拘留,这种案件一般不会把涉案人关入派出所拘留,陆正铭留心记下了他的名字,纪涛。此刻他也暗下决心,这个资料虽然封存了,但它一定会再被“打开”。
因为钱斌5A级景区私产被查处的原因,赵琦所在的公司也人心惶惶。公司开始了整顿,一时间有很多人被裁员,这些人普遍为已婚未育女性,跟赵琦的状况非常相似。赵琦天天心慌,生怕自己被裁,毕竟她刚来没多久,裁她的成本是很低的。而终于,赵琦还是等来了谈话,但出乎意料的是,赵琦没有被裁,反而被提级加薪,将公司的新业务扛在肩上。公司的新业务就是公司要配合春江的旅游产业,形成旅游“网链”,赵琦的工作就是快速形成一个游客从5A景区到度假村的旅住行一条龙服务的方案。
对于没有被裁员,赵琦觉得庆幸,也自然是把新任务干的又快又好,很快赵琦就成为了公司对接景区和度假村业务的负责人。
徐晓涛在新业务中找到了自信,而且领导也知道他的关系,事事与他商量,这个行为本身也是领导与关系户下属之间开始打明牌的信号。徐晓涛终归是被压抑的太久了,一个中年男性,要钱没钱,要舒适的家庭环境没有环境,于是领导的这张危险的明牌成为了他失去理智而寻找自信的一个开始。当一个人开始认同了既得利益的寝室,那么既得利益带来的甜头肯定会迅速让这个人沉溺。徐晓涛不是圣人,他自然不会例外。甚至,当甜头开始成为了他生活的动力,他开始恐惧这种甜头的丧失。于是,那些所谓的人伦道德瞬间被抛之脑后,一切都为了维系“眼前的美好”而存在。怎么才能保持?那就是,当他甜的时候也分享一些给别人。他开始给那些曾经他瞧不上的小经理们送礼,与他们“称兄道弟”,与他们开始“关起门来谈话”。没多久,徐晓涛在公司就成为了私下的“二经理”,他享受这个称号,这像是他的战利品,是社会对于一个中年失意男人的认可。
经理见他如此“上道”,也成了“自家兄弟”,便开始拉着他干起了一些架构在公司业务之外的事情。徐晓涛觉得经理信任自己,自当是认真对待领导交给的这些任务。每一场饭局上,经理都会把徐晓涛和他的背景当成一张资源牌,他们白天干着公司薪资内的工作,晚上在酒局中赚着额外的外快。一杯杯白酒下肚,酒精麻痹了徐晓涛,也让他变得疯癫。麻痹在于徐晓涛觉得自己无非就是有点关系,这些额外的好处终究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疯癫在于徐晓涛开始愤怒,他开始计较那些因为“努力”得不到的好处,开始有了“仇人”,开始指责一些人真的“不识抬举”。
至此,当陆正铭还在用一股子正义追求自己的政治抱负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的他的家人们正在一个个的被用一种隐蔽的方式拖下水,他更想不到他即将打翻的那条船上满载的除了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更多的还有那些与他血浓于水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