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怕！”吴锦坤用尚且柔和的声音稍加安抚，“今日来就是让你将他们曾经做过的暴行说出来”
“无论这些人曾经多么的凶狠、可怖，现如今已经被缉拿归案，再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安雪芝由此才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般，将那天晚上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顿时公堂之外，人人纳罕，不想一个小女孩竟然亲历那般恐怖现场。
“挖眼痛不致死，你知不知道，你娘最后因何绝命？尸体葬于何处？”
“我……我不知道……”安雪芝双肩抖动，压抑着啜泣声，“我娘推我出来就是想要我活命，我知道她被挖眼，就不敢耽搁，转身跑回了院子”
“……之后……之后……他们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我卖了……”
“好！”吴锦坤一拍惊堂木，转而问向那几人，“安昌平与其夫人的尸首，你们埋在何处？”
“就是他们以前住的院子里！”吕志远大大咧咧的回答道：“反正没人住了，弄出去反而惹人眼光！”
满不在乎的态度和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旁听的老百姓们，愤慨的扔了一波菜叶子。
安雪芝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双眼瞪的的圆圆的，嘴唇也在颤抖，但就是讲不出来一句话。
难过肯定是有的，但是当官的负责的是审案不是安慰人的情绪。
第一个被害人问的清楚了，安雪芝被扶到一旁坐了下来。
第二个被害人卢明智事发地偏僻，衙门寻找了周边所有的村落，竟是没有一个见证人。
接着是第三个被害人。
“……那天已经是午时了，天气很热，巷子里的人很少，那人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忽然从一旁窜出来了几个人，他们是从后面直接捂住嘴，一刀插在那人身上的！”
亲眼见到的被害之前的是一个中年人，“我当时吓的腿肚子发软，又不敢叫出声，万一他们将我也杀了，于是就悄摸的掉头就跑了！”
“我那日刚睡了一觉起来，屋里太闷，就打开窗户透气，风一吹就送来一股血腥味儿，差点没让我吐了，细细一看，还真让我半个月都合不上眼吃不下饭！”
而之后亲眼见着剖心则是另外一个妇人，讲述起这一经历，此时站在堂上还忍不住的干呕。
“有一个穿着黄色衣裳的道士正在给一个男人开膛破肚，旁边还站着几个人，一个书生打扮的，最后被那道士摘出来的东西吓的倒在了地上”
“你来认认，是不是眼前这些人？”
妇人说完一一上前指认。
“是！是他们！呕~”
“是他们没有错！呕~”
边认边干呕，可见其留下的阴影有多深。
吴锦坤点头，程翊做事就是靠谱，出手收集的证据和证人，只要上了公堂，几乎是没有差的。
这样一来这间案子就差不多了，只要将案宗整理出来移交刑部，涉及权贵再交一份到宫里就成了！
吴锦坤思索了一番，顿觉一件大事又落地，正当举起惊堂木要拍下的时候，忽的，心头又掠过一事。
抬手将程翊招到面前，小声讨论道：“怎么办？说是可以结案，但是那第二个嫌疑人的父母遇害还没有弄清楚呢？”
程翊也在沉思，“这都怪属下当初的疏忽，可是周边的农户几乎已经走遍了好多次了，实在没有一星半点的线索，农户们都不耐烦了！”
“这群人不承认，我们也找不出来证据，要不就将老两口的遇害，单独拧出来，一年到头有几桩悬案也是正常的”
吴锦坤思索再三与程翊商量。
“呵~”正在这时，听得堂下一声讥诮，二人回过头去，居然是鸿升那个妖道。
“二位大人，怎么？遇到难题了？”
吴锦坤和程翊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面带怒色，转过头去不搭理他。
但鸿升没有住口，“二位现在悄悄咬耳朵的事情，你们不说也骗不过我老道，你们定是在说那个书生的父母！”
二人再次回头看向他，眼中是熊熊怒火。
“你们自己算算那书生被我们挖心以后，光是发现尸体花了几天？”
鸿升压根儿就没有打算住口，仰着下巴，又仗着中气十足，说的声音格外大。
“书生的案子被顺天府接案以后，草草调查一番又搁置了多久才被想起来？”
“至于为什么会再次被想起来，程大人，我想是和他的父母，也就是死去的那对老夫妻有关系吧？”
“你想说什么？”程翊察觉到鸿升的这一番言语似乎是针对他得，于是转身好整以暇，迎接着他的说辞。
“我想说什么？”鸿升觉得好笑，“我想说什么程大人清楚，那对老夫妻怎么死的，程大人才是最清楚的，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胡说！胡说！”此话一出，程翊还不着急，吴锦坤已经先急了，连连拍下惊堂木。
“妖道！你若是不住口，乱攀咬，今儿我就堵上你的嘴！”
“就是！”站在一旁沉浸参与和程翊一起收集调查案子的人衙役也忍不住出声，“我们大人可不是因为应付那对老夫妻才从新调查！”
“每件案子都有每件案子的流程，你这么一说，咱们顺天府尽都是些怀着私心的人了！”
“呵~”鸿升听到这些话一点儿也不怂，“私心么？程大人没有么？”
程翊偏头，颇觉有意思，抬抬手示意道：“接着说，不要停！”
“哎，这坊间已经流传了许久的留言不就是咯？吕国公府幕僚之女，曾被我们卖到青楼，是大人买回来的哦？好像大人一怒还顺手就将那间妓馆都查封了，现在那老鸨都还在顺天府里关着呢！”
“是吧？！”鸿升腆着脸四处转动。
倒还真弄了顺天府诸人一个哑口无言，程翊的传闻最近的确是漫天飞。
鸿升接着道：“后来那女人被程大人带回了侯府，此时此刻人就在这里的吧？”
“都是谣言！”张文武站出来说道：“那老鸨明明窝藏罪犯才被收监，而那女子因为向大人告发了你们的行径，从青楼出来几次三番遭你们毒手，大人才不得不带回侯府保护起来！”
“你们敢说你们没有企图刺杀过她？”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