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一时间竟是全所未有的同仇敌忾，气氛统一，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这些人都在利益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顿时听得津津有味，从中窥探了许多权贵的生活中的一角，自觉地劲爆的很，关注度几乎都超过了血腥的剖心一案。
“吕志远，面对众人的指控，你又有什么说的？”
终于到了最后，轮到了吕志远。
吴锦坤通过前面好几人的指控，等轮到他的时候事情的经过脉络便都已经清晰了，也就不怕他赖皮。
这是他接手顺天府以来一旦接触到权贵的独特审理办法。
若是有些权贵的公子，太过盛气凌人，吴锦坤在前期还可以提供椅子，请他坐下，满足一下特权心里。
当然，这一切是在审理出头绪来之前。
若是案件理出来了，该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含糊和手软。
“他们说的……都差不多……”吕志远面对事实，并没有怎么挣扎就承认了。
这一点令吴锦坤和程翊都大感意外。
“这么说你是承认全部的罪证，剖心一案都是你策划且付诸事实的咯？”
“策划？”吕志远皱起眉头，“实施不错，是我！我承认，我想让我爹活着！身为人子，我为我爹四处寻找偏方，本无可厚非，即便手段极端了些，也没什么！但不是我策划的！”
“还有，我只对目标人物感兴趣，并不会滥杀无辜，那对老夫妇不是我们做的！”
“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抱歉，恕难从命！”
吕志远瞪圆了眼睛说道。
吴锦坤和程翊又是一怔。
确实，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多人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了，但吕志远出身公府，从小养成的心高气傲，到了这种时候还想讲究‘行事磊落’也不难理解。
“当真不是你？”吴锦坤又确定的问道。
“当真不是我们！”
吕志远斩钉截铁，“还有，若说策划，我不过是按着法师给的条件找人，包括找一个和我祖母生辰八字一样的人当做探头，这么说来策划就不是我！”
跪在一旁的鸿升顿时瞪圆了眼睛，指着吴锦坤呜呜咽咽，还一边膝行靠近，似乎有什么情绪急着想表达。
“给他取下来！”
见此情况，吴锦坤示意衙役。
鸿升嘴上的布团甫一取下，就一口口水吐到了吕志远脸上。
“你！”吕志远瞪大了眼睛，瞳孔猛震。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鸿升张口喷道：“忘记当初是怎么找到我，怎么求我的了？”
“哦，你现在事情败露就将一切都推到了头上，你无错是吧？”
“呸！”
说着又贡献了一口浓痰。
“说话就说话！你干什么这么恶心！”吕志远怒发冲冠，但是被一直贴身站着的衙役压制着，再大的脾气也没有了。
只得渐渐的远离鸿升，“敢说不是你提议的这事儿？你说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什么我父亲按照这个方法养还能鹤发童颜呢！现在鹤发童颜了吗？”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趁着这个机会搞一把自己的残酷试验！我们都是做了你的试验品！”
吕志远自己到后面似乎也有点点发现了这事儿，但是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万一试验成功了呢？
“我现在是挺后悔的，明明你一张口就能知道是妖道，我为什么还要鬼使神差的听你的话去做，第一个……第一个……”
吕志远眨巴眨巴眼睛，甚至有了泪花，“第一个还是我父亲多年的好友和知音，可叹我父亲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真正的下落，以为是安先生因为对他不满而不告而别呢！”
“啐！”鸿升开口就没有好的，“那晚上我看你坐在屏风后面正看的津津有味呢！没见有什么不妥！”
“反正我是听了你的要求办事，顶多就是从犯，你才是组织了我们这一群的人！”
“什么？”吕志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听见了什么，“什么我的要求，大兄弟，是你说的好吗？我我我……我懂个屁啊！”
“说要找一个和我祖母生辰八字一样的是不是你说的？”
吕志远指指张恒又指了指他，鸿升没有理会，只是一声冷哼。
“献心的人是不是要和我父亲的生辰八字一样？还必须由他指认？才能让我父亲享受从娘胎里出来的重造一般？”
吕志远越说越激动，几乎已经将鸿升一出口就是一口浓痰的事情忘记了，逐渐逼近。
而鸿升面对他的一系列抓狂纹丝不动，最后只淡淡的回头，“就说你小舅子是不是你自己害怕暴露的私心专程拉进来的吧？”
一句话成功将吕志远许多话都堵住了。
“姐夫……姐夫……”跪在稍后面你的刘明澈听见也不干了，“这……法师……法师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呸！”吕志远终于忍无可忍又无话可说，换了一回被吐浓痰的仇，“什么狗屁法师，不过就是一个骗钱的瘪犊子玩意儿！”
刘明澈被吕志远的气势吓了半点，但很快又问道：“你不是说，是为了咱们在二里屯的那块地和庄子吗？怎么……怎么……”
吴锦坤和程翊等人听着这几人因为谁是主犯谁是从犯的问题，开始窝里反纷纷摇头。
一拍惊堂木，审案进入下一个环节。
上证人。
其实张恒本就是贯穿所有案件的一个在场亲历者，但因为是在犯案团伙里，证人便只有其他人。
第一案的亲历证人就是安雪芝。
不一会儿安雪芝就被衙役请了上来，跟随而来的小雪和刘英则站在了公堂之外等候。
安雪芝神情颓废，一身的衣物也是灰扑扑的，脸颊的肿已经完全消退了下去，只不过脸上布满了红血丝，仔细看还有些红疤。
缓缓走上公堂，一眼便瞧见程翊冰冷的面容，顿时吓得一个哆嗦。
目光移动，公堂之上跪着的每一个人她都见过，仅仅一瞬间脸上的血色就退了个干净，恐怖的记忆随之而来，安雪芝浑身颤抖了起来。
“民女……民女安……安雪芝叩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