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走后,敬良辰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地牢的顶端,仿佛哪里能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
而后轻叹一口气,原本搬倒大景的永安侯府,他可以暂离大景回去看望父母亲人,探望舅舅的病情的。
现在竟是不能实现了。
程翊每天的流程便是一间一间牢房的闲逛,有软肋的人才会为他们所用。
这里头除去敬良辰,青衫大叔魏离也同样有软肋,不过他的软肋近在眼前,就是敬良辰。
只要程翊一踏进魏离的牢房,迎来的第一句话一定便是,“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公子!”
程翊听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来。
他揉揉耳朵道:“嘶,你要我们不伤害他也不拿出点儿实际的行动来!”
“你要是把知道的都招了,我们不就是不会对他用刑了么?”
“什么??咳咳咳……”魏离一听,焦急的往前急急迈步,拷在脚上的镣铐将他禁锢在了牢房中间。
“你看看你,自己都一身伤了,还冲你来,你公子的身体都比你抗揍”
“你!!!”
“哎呀,我都替你们忧愁啊!”
程翊在屋中踱来踱去,“你说你们公子的身份那么特殊还被我们知道了,你说,你们大盛的老皇帝前脚升天,我们后脚与新皇修好,将你们交出去,会不会对我朝换些有用的东西来?”
魏离抿唇不吱声。
“你和隔壁那个大块头不一样,那是个只认敬良辰死命令的人,你不一样,我听说他很多的主意都是你在背后出的,来告诉我,当年大盛的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斩了自己的亲兄弟,还让亲侄子观看的?”
“以及,他侄子即位,献上敬良辰他有多大可能与我们联手?”
魏离气的浑身发抖。
“想好了,敲门,我们随时恭候!”
身后人的情绪便再也不管,全数关在了门外。
程翊站在第三间牢房外,想了又想,最后道:“算了,今天不去看山山了!”
门内的穆山:“……”
“你妹的山山,劳资是一个正常的、铁骨铮铮汉子!”
人没有进门,但是声音传了进去。
近来半月程翊都不太爱和这位肌肉发达的打手再交锋,毕竟和只知唯命是从的智障沟通是浪费口水。
“哈哈哈!”程翊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人反正抓住了,审问的事情就慢慢来。
能抓住是一个就能抓住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三个四个……
程翊一点儿也不着急,他就不信那些暗卫从此不再露头活动。
回到家中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卧房里姚若宁歪在贵妃榻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十分温馨。
类似的场面,程翊在上一世见过许多次。
那时候他也经常站在窗外看屋中的妻女,不过那时候的心情较之现在酸涩、窘迫不少。
他轻脚轻手的走进去,轻轻坐在她的身旁,“娘子,在等我啊?”
姚若宁书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耳边忽然响起了好听的低沉男声,本想就这份舒心就睡去,忽的某人的手从她腰上环了过来。
敏感的一个激灵瞌睡顿时跑远了。
“程!四!郎!”
程翊憋着笑在离她咫尺的地方,姚若宁窘迫的拿起书追打。
“好了好了!娘子,是我的错,我认错!”
程翊忍不住的笑,笑过了之后将姚若宁揽进怀里撒娇,“娘子,我好饿啊!”
抵着她的额头噌一噌。
姚若宁立马心疼了起来,“那我叫丹云、小雪传膳!”
三两下从他怀中挤了出去,穿上鞋就出去唤二婢。
平凡又温馨的日常,暖着两人的心。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大房。
吕书兰守着空空落落的春和苑,带着三个孩子,饭菜都热了三遍了还没等到那个人回来。
木着脸叫了一声,“开饭!”
便也不再等了。
离别国公府那一日,她的姨娘与她出主意,说夫妻情变最好将妾室的孩子抢过来养在膝下,将来也是一种依靠。
如今严星如死了,华山也归了她,华山年纪小好好抚养极有可能是她的靠山,男人么,她也不太想肖想了。
管他是在外面找还是家里找,都行!
程章下值之后,不想回家,一门心思觉得心里缺了一个大口子补不上。
日日抱着吕书兰枯陈乏味,家中貌美丫鬟,他又拉不下面子去,何况他的住处,吕书兰竟是给了些倒胃口的。
让他怎么下手?
要说善解人意,还是得严星如。
这一惆怅,不经意间就走进了一坐小酒馆。
程翊要了两壶酒,一些下酒菜喝起了闷酒来。
酒入愁肠却是愁上更愁。
思绪不经意间飘回了今天早上出门之时。
程翊明明是家中老四,程俊平却与他一路攀谈至分别。
想以前,都是他的待遇。
纨绔子出生的程翊懂什么政治官场?
就敢越过他在他前面卖弄,更将他衬托的与老二老三两个废物一样走在后头。
这些关注和欣赏本来就是他的!
是他的!
“小二,再上两壶酒!”
不知不觉两壶酒已经下肚,程章觉得,他才刚刚喝出感觉来,于是又叫了两壶。
“你们这里的酒……不错……打赏!”
程翊打了个酒嗝,眯眼就听见酒壶放桌上的声音,迷迷瞪瞪的拿出一小块儿银子打赏。
“谢官爷赏!”
回答的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声。
程章的酒顿时醒了一般,放眼瞧过去,是一个穿着打扮素净的女子,明明是中等姿色,看在眼里却十分受看。
清静素雅的打扮不但没有让程章生出什么歪念,反而顿时让人平静了下来。
“官爷为何这般愁闷呢?”
女子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替他斟满酒,程章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请坐!”邀请她坐在了自己的桌旁。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酒客相继离去,大堂中剩下的人不多,因此女子倒也闲了下来,与程章说起了话。
程章愁闷已久,好不容易来一个能吐露心声的也不设防。
将心中苦闷之事,断断续续的和着酒悉数吐露。
“奴家有办法替官爷解忧,让官爷的官位升一升,官爷信不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