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搬了出来住，我过来看看”方氏笑盈盈的说道。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妹子好提前准备准备”
说着想起了这么深的夜，脸上的笑意顿时没有了。
“漏液前来，想必嫂子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了！”
不然正常人怎么会选择这个时间来串门子？
“你既主动说到了这里，我也就不藏着了！今天皇后宣我进宫了！”
元氏隐隐安居感觉到不安了。
“你们的这件事啊，说起来也是家事，但是呢，娘娘听说后很是不安，就连陛下也已经过问过，斥责了你家侯爷”
方氏娓娓道来，元氏的脸色也渐渐的黑了起来，自嘲一笑，“我就说他近来这段日子怎么会突然转性呢！原来不是转性，是任务来了！”
“你自小就聪明，大概也就猜到了宫里的意思，不可能让你们和离也不愿见到你们继续这么分离下去了，见好就收吧！”
元氏猛然抬头，“嫂子这话说的！”
她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好像是我是非不分似的，我哥哥对您那么好，家里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我受的这些苦嫂子有如何能理解？”
言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十分伤心。
“为何是我？为何偏偏是我？”
“当年他将白氏从教坊司赎了出来，哥哥和嫂子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与他定亲？”
“你们这是坑害我！坑害的我好苦！”
将自己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说了出来，事到如今年过半百，再不说这些话就只能带进土里了。
元氏原本打算永远也不说，但是被方氏这一激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外人不能体谅就算了，连娘家人都不体谅，当真是诛她的心。
“因为……这桩婚事是先皇亲自跟你哥哥提及的”
方氏等元氏哭得差不多了，情绪也宣泄了才缓缓开口，“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何尝不知他不是良配？可这桩婚事缔结在他接回白氏之后，我们又能说什么？”
“不过，他这些年来太过偏宠白氏和哪个庶子确实不妥，但是妹子你又何尝没有过错？”
“当年成婚后发现了这件事，心高气傲觉得膈应受不了，每每都对他甩脸子，看不上他又不肯低头，弄得男人每每害怕见到你，才给了白氏可乘之机将庶子生在了嫡子的前头！”
“你自觉地清高了，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却也害了自己孩子们！”
“再说孩子，你自己生的也好，养在你膝下的庶子也好，哪一个不纨绔？”
“我的姑奶奶，闺中之时上了那么多的学堂，这知识都学到哪里去了？竟不知溺子如杀子的道理？”
方氏一番话下来，元氏也没了理直气壮的脾气，更觉哑口无言。
“今日我登门说你这些不爱听的话，不是嫂子想要打击你，你是我手上带大的，手心手背都自是该疼你，没有疼那丘八的，但说起来这事儿你自己也要占一部分原因”
“就说这次，难道一定要争个高下？白氏与那庶子认你如何？不认你又如何？自过自己的日子，外面总有的人评说，难道还会是你吃亏不成？”
“妹子，听嫂子一句劝，当下之急就是教导还自己的孩子们，将来他若是走在前边儿了，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才是好的！”
元氏抹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还有，听说翊哥儿要参加春闱，那个孩子从小就冰雪聪明，虽说这次看书的时日短，但他是个可塑之才，你哥哥说了，这次春闱过后若是不中，他就替翊哥儿某个差事，跟着他上值看书两不耽误！”
元氏受宠若惊，“那……那谢谢哥哥和嫂子了！”
“另外，春闱过后就是皇后的千秋节，今天还特意说让你带着新儿媳一起去呢！”
元氏点头。
皇后和她嫂子方氏是表姐妹，年龄比她还要小五六岁，当年未嫁之时也曾一起玩耍过。
元氏沾了自家嫂子的光，也算沾着点七弯八拐的皇室姻亲。
说着，眉头又渐渐蹙拢了。
是啊，这一次是她任性了。
世家大族的姻亲关系背后都是藕断丝连、牵连甚广。
如今她嫡亲的哥哥是太子师，那么他们一家都是太子一党。
安贵妃在后宫与皇后争的火热，前面太子与二皇子也频频拿来比较。
虽说两位皇子年纪尚有，但皇后显然已经很焦虑开始了拉拢朝臣了。
元氏作为和皇后沾亲带故的人，安贵妃不会亲近，但说不得就会去攻略白氏。
毕竟程俊平手中的兵权不可小觑。
元氏长吁一口气，神情里依然恢复了往日的睿智端庄。
“这一次是小妹任性了！”
方氏很是满意，亲昵的拿起她的手姑嫂两个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了。
元氏亲自在门口相送。
天黑夜深，又从别庄里选了几个身手好的护院去送方氏。
软轿远去，元氏望着望不到头的黑暗道：“明儿一早就吩咐各房起来收拾，咱们回府！”
咬唇往回走，秦嬷嬷小心的关其面色。元氏的面容上哪里还有往日的从容，她又是永安侯府端庄的主母了！
程俊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白氏的房里过夜了。
白氏生病，他探视，但是不留宿。
说起来也很奇怪，这半夜每天去别庄挽回元氏，晚上若是动了去白氏房里的心思就总有一种负罪感。
可他们这样的方式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都没这感觉，近来真是着了魔一般。
白氏的院子布置，他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并且参照了她曾经的闺房。
年少时期两人两小无猜，相思难解，程俊平也曾夜幕时分翻进过白氏的闺房只为送去一束刚摘的花，睹一睹她开心的笑颜。
“哎~”
程俊平轻步走着，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还残留着两人的过去的余温，但是一切都已不一样了。
“侯爷？”屋里出来一个倒水的丫鬟，忽然发现了他。
程俊平警觉，下意思的就往门外跑。
“是侯爷吗？”
白氏的声音也在随后传来，程俊平没有丝毫的逗留，心下已打定马上去别庄。
走到门口撞上准备出门的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