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宁吩咐交代好了事情,家里就留下丹云掌家,只带了怀莲去别庄。
说起来没有什么东西,走的时候已经满满两马车了。
“母亲将书房都给你搬空了么?”其中一车当真是满满一车书。
“咳,可不是!”程翊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奕奕。
“夫人见着四爷读书高兴,愿意着呢!听说已经派人满世界去找先生了!”
元氏留下一个得力的管事协助夫妻俩。
姚若宁觉得,大约还有一层怕他们不肯来,监督一下的意思。
程翊摸摸鼻子,“今年不考出个好成绩我都不好意思了!”
但脸上却没有瞧出任何不自信。
“别那么大压力”姚若宁拍拍他的肩,先后登上了车。
马车慢慢的行进,从热闹的街道和满耳的热闹声,到城门外的虫鸣鸟叫,姚若宁掀开车帘,看到的是一片片的农田,和远山上尚未融化的积雪。
呼吸一口空气都是积雪的清新味儿却不见寒意。
暮色降临之前,马车终于停在了西山别装之前。
老远就见到等候在门边儿的婆子丫鬟。车架近了,姚若宁和程翊直接进了院子,果真如元氏所说,他们的院子已经打点妥当了。
这一日各房都睡的晚。姚若宁坐在廊下坐针线还能听见其他两房的欢声笑语。
程翊将卧室隔壁腾出来专门做了书房,指挥小厮摆好了书就一头扎进去了。
姚若宁想,他不会今晚又看一晚上书,明天白天又睡吧?
睡到半夜的时候察觉有响动。
程翊掀开被子,正蹑手蹑脚的往被窝里钻。
次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又捧着书在看了。
她不禁想,睡的有两个时辰么?
早饭大家都去了元氏的房里一起吃,出了侯府,所有女眷都兴高采烈,但男人们就不一样了。
以老二打头,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焉达达的模样。
元氏心情好,没理他们。
“老四,吃完饭我们去隔壁串门子!”
程翊:“母亲带着嫂嫂和娘子去,我要在家温书”
元氏掏出来一张请柬道:“昨日我们才刚搬进来,今日一早隔壁的帖子就来了,最好是一起去,才说的过去”
“而且,这一趟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程翊皱眉,“把看书的时间浪费在串门子说空话上,我才要后悔”
他并不打算去,吃完饭,擦擦嘴准备离场。
“老四!”
“哎呀,娘啊!老四一把年纪的人了,您能不能别老逼他?”
老二看不下去了,连带着自己的不满也一并吐槽了,“还有我们,我们是老爷们,您老非要把我们训成闺女一样听话么?”
“那隔壁的曹老已经致仕,您要老四过去和他讨论养老么?”
“曹老?”已经走开了几步的程翊又退了回来,“哪个曹老?”
“还有哪个曹老!国子监哪个老学究呗!话多啰嗦,小时候咱俩进宫调皮,打翻了内监的尿壶,让他撞见,给咱俩讲了半天的礼仪道德!我真是……我现在一想起他就觉得尿急!”说着老二就站了起来,往茅房走。
“娘!我跟您去隔壁拜访!”听了这话程翊哪里还能淡定的下来。
曹老,上一任的国子监祭酒啊!
满腹经纶,没有谁比他更适合了。
若是能请得动他给他做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元氏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去吧!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争取给曹老留下一个绝佳的好印象!”
他们出门小住就刚好遇上同在别庄的老祭酒,若不是家里货真价实的吵了架,姚若宁都会觉得元氏是不是故意的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元氏一行人进了曹府。
过了影壁就听见了里头的欢声笑语。
原来客人不只有他们。
……
白氏忽然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倒了床。
大房的女眷都一拥而上围在了白氏的床边。
以往家里的人大病小病,只要禀告了元氏,元氏一般都会取了牌子让人去宫里请太医。
现下元氏不在,白氏病的凶狠,吕书兰只得使人去外面找个郎中来看。
郎中是她请的,银子是她付的,但是一转头就见严星如趴在白氏的床前,眼泪涟涟,若是白氏一睁眼是不是功劳就成了她的了?
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浪荡的小贱人!给我滚开!你一个妾,就是我家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姨娘面前抢功?”
上前去就要将她扯开。
刚走到床前,白氏忽然睁开眼睛了。
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吕书兰觉得白氏一张惨白的脸,眼神竟是格外的渗人,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几分。
就觉得这眼神太过扎人了。
“姨、姨娘!”她讪笑着轻喊了一声。
“太吵了,你们出去吧,我想清静一会儿!”转过身,谁也没理。
两人竟是谁也没讨着好。
站在门口吕书兰更觉得气上心头,恶狠狠地等着严星如正想骂几句解解闷,忽见那边儿的小径忽然跑出来一个婆子。
“禀大奶奶,万寿山那边几个庄子的管事来了,要见当家的,可是侯夫人不在,这可怎么办?”
“你不会告诉他们夫人去哪里了?这点儿小事儿值得你特地跑来问我?”
从昨天元氏带着其他几房人离开,吕书兰就觉得她的事情忽然就多了起来。
那些个下人总是拿那些微末小事,不该她管的小事来烦她。
本来就带走了一大半的奴仆,人不在大家就闲着呗!
做那么多干嘛!
还妄想在侯爷面前跟她们的白姨娘、跟大房掰手腕,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等等!”忽然一个娇媚的声音出口,“你们可知那几个管事是来做什么的?”
“好、好像是……交账!”婆子挨了骂,看了一眼问话的是严星如,本不想说,但也不好直接跑了,便硬着头皮回答。
听见交账二字,吕书兰也转过了头。
听见钱总有三分薄面。
严星如扯了扯吕书兰的衣袖,道:“奴家有些话想对大奶奶说”
吕书兰皱眉,“我可没话对你这个贱人说!”
严星如也不恼,娇滴滴一笑,撇眼示意了一下来请示的那婆子,吕书兰让人等在原地,就跟严星如去了一边站。
“奶奶何不趁着夫人不在家,将管家权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