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章被呛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仿佛能瞪出刀子来将程翊射杀,但终究是臆想而已。
“哼!我会禀告吴大人,你的渎职行为!”程章不屑的一仰头,转身拍拍屁股走人。
“哼!”程翊一声冷哼,“随便!”
无论多少次相处,兄弟两之间都和睦不起来。
程翊也无数次的反省,程章的功利心如此明显,他前世究竟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居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气走了程章,他撇头问何阳,“我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来找过麻烦?”
“是有来过……”何阳温吞的抬起头,“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也如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发一顿脾气就走了”
何阳此时已经十分确定这两兄弟确实不和睦了,不忘劝程翊,“令兄想来是被忽视已久,想用这种方式博得关注而已,其实大人也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大人是什么为人,整个顺天府谁人不知,不是小人说,程治中就是上吴大人那里告上一百次也没用”
说完摇摇头,继续埋首于书案。
程翊听完何阳的话,思绪却飘到了远处。
最近事多,这桩少年挖心案确实还没有腾出手来去再次勘查。
按理说这种惨烈的案子是应该多方勘查走访的。
想到便立刻行动,点了十来个经常跟着他的衙役,上器械房领器械时,程翊这才想起,大约之前还找人调查了程章和酒馆来着。
“秋实,去将金川叫过来!”
片刻后金川进来报到。
程翊将人拉到一个小角落了,悄声问道:“查到老大什么没有?”
金川迟疑的看了一眼程翊,程翊便知有料。
“快说!藏什么”
金川说完之后,程翊换上了一副臭脸,“……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话说,他怎么尽干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咬着牙缝说出了几个字,一拳砸在墙面上,言语中对程章的厌恶显而易见。
那天晚上父子俩吵的那么凶他居然转身就跑出去睡女人?
程翊简直快怀疑人生了,甚至想他到底有没有心?
但想到程章前后两世对偷吃这种事情的热衷,根本没有底线和廉耻、素养可言,渐渐的心态也就放平了。
“与他有染的女子和酒馆呢?有没有问题?”
“这个……属下还没来得及查……”
“嗯,接下来你重点查查”
“是!”
金川离开,程翊这边也准备好了,带着衙役往城外出发。
被害的少年是天香书院的书生,据说十分有才,已经是贡生了,可谓是整个书院的活招牌。
“他回回考第一名,院长和管事的看着成绩免了束脩,每年只有一个名额有这种待遇,想来是有人眼红了!”
这名少年的爹娘都是普通农户,家里就供养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如今早已经沾了他的光,将日子过的好了起来。
眼见着儿子死了,盼星星盼月亮的期望官府能将犯人抓着,
这不,一听说官府的人又来查访,立刻就跑过来哭诉。
“老人家,衙门破案呢将就证据和动机!抢夺第一名和争夺束脩免费,还构不成发生这么惨烈凶杀案的动机”
张文武将刀插在地上,双手搁在刀柄顶端,而下巴就支在双手上,蹲在地上专门倾听二老的哭诉。
“怎么没有?你知道天香书院一年的束脩有多贵么?说出来吓死你!”老头子不服气意见被否决,回怼。
“好好好!您老说出来吓死我!”见人急了,张文武立刻又怂下来改口。
“哼!”但是老头子已经不想理他了,“诶,老婆子这个人就是一个小卒子,跟他说再多也不起作用,当官的在那边,咱们去找当官的!”
伸手往程翊的方向一指,坐在地上哭的农妇麻利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和老头子结伴奔着程翊而去。
“诶!大爷大娘!管用管用!你们跟我说也管用!”
张文武的刀擦的太深,半天拔不出来。
如果程翊任由这两老闹就没有精力去判断细节和线索了,所以这才将这份艰难的差事分给了‘特别靠谱’的他来做。
然后张文武将整组人最轻的差事办砸了。
那边老两口子已经跪在了程翊的面前。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程翊睨了一眼张文武,随后张文武口述了缘由。
“大爷,你且说说,你们怀疑的第二名是什么情况?”程翊道。
“他是张员外的独子!家住城西城隍庙旁,一直嫉恨我儿总是压过他,还为此找过我儿的麻烦!”
“我早就怀疑他了!跟踪了很久,听闻他今天要去一家叫做玲珑醉的青楼,见一个人,说是事情办妥了,该给应酬了!”
“大老爷,您听听!您听听!办什么事情?不就是买凶杀我儿么?”
“呜呜呜呜~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将那小儿抓个人赃并获!”
“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他死了,我们今后可怎么办呢?”
程翊不表态,二老就开启了二重奏不停息。
“老人家!老人家!听我说!”
“任何的细节和线索我们都不会错过,尤其是你们今天提供的!”
听得此话,二老顿时收住了哭音,“大人愿意去捉拿人犯么?”
程翊顿了顿,“按老伯说的那的张公子的家境来看,为免束脩杀人仿佛不太说得通……不过!”
两位老人张口作势又要开哭,程翊一个转折立刻截住。
“不过有些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为一时怄气杀人也是有的,既然老伯提供了线索,那我势必得去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大人可不许骗我们!”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食言!”
程翊再三保证,二老才放下心来。
可是……
程翊看了看天色,若要去玲珑醉一趟,这边就不好耽搁时间了。
“那老伯与伯母先回吧!我们这时候回去赶到玲珑醉已经不早了!”
“好好好!感谢大人!感谢大人!”二老千恩万谢的目送程翊等人离去。
等到整个队伍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原本佝偻着身量矮小的老头瞬间就长了个子,那人一举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旁边的人亦是如此。
而不远处,方才张文武蹲着的地面旁边的草垛下有隐隐约约的血迹渗透出来,似乎还有一只苍老布满皱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