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苑大部分的奴仆都被药到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毒药,只是吃了会让人浑身瘫软发困想睡的,除了守着姚若宁院子的几个小丫鬟,几乎全部中招。
元氏气的牙痒。
审问那四个,结果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根本没有一点儿用处,元氏知是假的,便动了刑,可重刑之下也未能撬出点什么有用得东西。
元氏不禁感叹这些人的嘴还真是紧。
当然,她们不说也并不是全无办法,元氏从那软筋散下手,一路查出去,再查到这几个丫鬟的买卖经手,此一番侯府整个院子都鸡飞狗跳。
元氏想起上一次的动乱,索性借此机会来了个大清洗,赶忙又挑选了些信得过的人拨到汀兰苑暂且供程翊夫妇驱使。
丹云、怀莲二婢带了伤,已去治疗休息,姚若宁点了个小丫鬟去照顾二婢。
现在卧房中便只剩下小雪和小昭两人。
放好了洗澡水,拉响了后面的铃铛,程翊亲自抱着姚若宁往后面去。
姚若宁羞敛的道:“我其实没有伤到,能自己走!”
程翊木着脸没有说话,霸道的没有听取她的意见。
脑海中来来回回的播放着今天他赶到时候的画面,惊慌失措的小娇妻被一群踩狼虎豹围攻。
“今日还好是我下值早了些,不然……”一想到这种可能,心尖尖就一阵拉扯的疼痛。
“怪我!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程翊坐在浴桶旁,亲自为姚若宁梳洗,一边在自我反省。
今天这么早下班本来就是打算安排这件事,没成想还是没有赶上,居然在自己的家里让她遇险了。
“明日我亲自去选几个会身手的放在院子里,你再随身带一个,往后遇到事情便不会这么被动!”
“好!”这一条建议,姚若宁欣然接受。
以后办事会方便些,以前花语的那些人尚算低调,不知道这次这个小坛主是不是个关系户,做事太过疯狂,有个会拳脚的总是要方便些的。
想起严星如的死,姚若宁心里总不是滋味。
她是因为她而死的。
起初是她说服了她改变任务,她就放她一条自由,严星如因为这个任务被花语惩罚,自己给予解药的途中被花语解药,亲自将毒药喂给了她……
“娘子,你怎么了?”
坐在桶边的程翊见到姚若宁捧着心口面色难受,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四个丫鬟丧心病狂,可是将满院子的人都撂倒了呢!
会不会也给她用药了?
姚若宁摆摆手,“我没事,只是想起严星如就死在眼前有些难受罢了”
“对了,四郎,厢房中大约掉落了一颗药丸,你有捡起来吗?”
“有!你放心!我收着呢!”程翊赶紧保证。
姚若宁面色才好一些,“她们本来打算给我喂下,被我跑了出来,后来遇到了你,我想……”
她一边发誓要为严星如报仇,一边想,再隐藏下去恐怕不利,那冥香丸的材料和解药,必须开始研究。
只能求助太医院了!
“我这就让娘去请御医给你看看!”
姚若宁点点头,“让御医看看那药丸是什么,她们费尽心机想让我吞下”
为了保险起见,姚若宁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程翊脸色铁青,眼神冷冽。
程章下值回到春和苑,先去正房陪着吕书兰和几个孩子。
“华山?今日你怎么在这里?”
程章大感意外,不敢置信的看着吕书兰,吕书兰只当没有听见他的话,沉默寡言的吃着自己的饭,时不时给几个孩子布菜。
这一次回来,吕书兰确实像变了一个人。
沉默寡言了许多不说,整个人也懂事了,嗯,现在还知道摆出一个做母亲的样子关心华山了。
总之,一切都朝着程章希望的样子发展了,除了那张脸。
伸手捏了捏华山肉嘟嘟的小脸,华山瘪瘪嘴,顿了顿,小嘴一裂就哭了出来。
“啧!你这孩子!”程章嬉笑着怪嗔。
“呜呜呜~爹,娘没有了!”华山继续哭。
“什么娘没了?你娘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用饭么?”
华山处在稍微明白一些,但是认知又十分有限的年龄。
先前看见严星如闭着眼睛被人抬了回来,吕书兰牵着他的手说了一句,他娘没有了,娘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他,陪着他了。
华山这才有些明白,这时候一骨碌的全部将给了程章听。
“母亲说我娘睡了盒子就不会再起来了,以后盒子抬出去就不会抬回来……呜呜呜……”
童言无忌,但这番话程章却是听明白了,他惊讶的长大嘴巴。
“书兰,华山说的……”
吕书兰从容放下碗筷,慢条斯理擦了嘴,轻声细语的道:“不错,好叫夫君得知,严妹妹今儿确实没了,她的院子已经挂上了白,华山留在哪里不合适,所以接到我这里来,以后华山就由我来抚养吧!”
程章整个人如遭雷劈,呆滞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吕书兰的嘴一开一合,始终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每一个字。
想起来严星如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心中酸楚惆怅万分。
他们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程章想。
“爹?爹?”
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往严星如的小院走去。
远远的果然见到挂上了白,设置了灵堂,棺椁放在正房的厅中。
往日伺候她的三个丫鬟正跪在地上烧纸。
程章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棺盖没有盖,严星如没有血色的躺在里面,妩媚的脸有些发白,像生病了一样。
程章抚摸着脸颊,心像针扎一样痛。
“怎么回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姨娘会没了?”他磨着后槽牙连问几问,脸色铁青,一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三个丫鬟都知道主人动了怒,立刻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快说!不然你们都下去给他陪葬!”他一脚踹翻了火盆。
“是……是……常姐姐陪着姨娘的,我们都不太清楚!”
“是啊!姨娘最喜欢常姐姐服侍,我们两个都未能近身……”
其中两个丫鬟特别聪明,一瞬间就将所有的问题抛给了常莹儿,将自己本身撇了个干净。
实际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侯府,她们哪里会不知,不过是不想背锅罢了。
程章转身,直逼常莹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