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不好了！”
元氏正在礼佛，忽听外面传来小丫鬟的惊叫声。
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说道：
“侯爷在祠堂对四爷动家法”
元氏眼睛猛然睁开，“他疯了不成，一回来就拿孩子撒气！”
儿子往日是混账了些，他又不是这一日两日才清楚，而且好不容易从昨日回来有改正的迹象，没得让他这一顿打，打得生出反叛之心，再也不上进了。
元氏可以说一知悉这件事火气点上就停不下来。
要说回来就挨揍的理应是大房才是。
程章最近接连的几桩混账事情，哪一个不够挨一顿揍的。
关键是心思那么缜密既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给弟弟们上眼药，行径太过恶劣。
猛然，元氏想到程俊平一直就偏袒白氏生的儿子，现在家里还是元氏说了算，他敢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人示意才会那么大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程翊今日挨得这顿打就变了味道了。
“一回来就拿儿子撒气，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好了！反正是我们母子碍了你们的眼！”
一进门元氏见到程翊身上的条条血痕，眼泪就涌了上来，扑过去抱住他。
“妇人短视，瞧瞧你惯出来的混账东西，一个两个都这么没出息！”
“是！我生的儿子就是没出息，比不上你的那朵娇花生的人中龙凤，我们碍了你们的路，今天就打死我们，好给你你们一家腾位置！”
听了这话，程俊平气懵了。
“胡搅蛮缠！”一把拉开元氏，“儿子有错我还不能教训了不成？”
甩开她，藤条又一遍一遍的打上去，“人可以没出息，但不可以无信，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从小五六岁时为父就教过你们！”
说着又是几鞭。
摔在地上的元氏竟是半天也起不来，泪水连连，哭了半晌都是无声，想来这么多年亦是伤心绝望到了顶点。
“做人基本的道理？老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让你觉得他做人都不配？”
“既如此，当初为何要同我生下他？”
“你那捧在手心里的大儿子就配做个人？自己的外室想认祖归宗接回来不走正门，却让自己的弟弟背锅，认做四房的长子；自己染指的丫鬟，怕媳妇怨怼，也通通塞过来，放回去就让打死，且问这又是谁从小手把手带大，教出来的君子！”
“往常你总骂老二花钱如流水，如今我查账才知，不知道是有谁挂羊头卖狗肉，什么请侍郎中喝酒、国子监官员游湖，我那老二真是好本事，不过是喜欢养几只鸟雀，竟然能结识那么多官员！”
“说起来还真是抱歉的很，这个节骨眼儿我们这些傻子居然会看出来，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昨日我儿回来准备改过前非，将书本捡回来，你这一回来就往死里打，原来是这个打算”
“不若明日就叫来给位耆老宗亲，将世子之位定下来，你们好安心我们也好缩在角落里好好过日子，再不济……”
元氏深吸一口气，“早年我就有打算了，不过顾着你点颜面，现在倒是我多事了”
程俊平：“？？？”
完全懵了。
元氏说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听见，这次离家住到军营不足一月，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老大竟然变成了花花公子？
还冤枉胞弟？
等等。
什么碍路，妻子联想了些什么？
“西山别庄在城外，正好适合老四读书，老二家的孩子最近闹了病，咱们就挪去庄子上养养”
元氏说完这些话就去拉程翊。
“娘？”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尽管一片懵，最后一句话程俊平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要明目张胆得带着儿子们和他各过各的。
“这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他坚决不同意，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元氏甩手，“这么多年我外人耻笑的就少了么？宠妾灭妻的睁眼瞎，我争不过妾室，儿子们也挣不过庶出，与其在家里明枪暗箭还要受你的猜忌，我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人怎么回事，一吵架就翻旧账，有意思吗？”程俊平只想简单教训一下儿子今早放了他鸽子而已，没想一回来就跟嫡妻吵架。
“一把年纪了还离家出走怎么的？”
元氏不听。
“好好好！老大的事情我不知道，马上去问，若真有此事， 我立刻就罚他！”
元氏冷笑，“亏你还知道有要查清楚再罚！哼！”
“不是，怎么还越说越气了呢！”
程俊平劝的话不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元氏反而更气了。
出来祠堂的门，元氏身边的秦嬷嬷还拦了他一下。
“海英，海英~”垫着脚唤元氏的闺名，元氏并没有回头。
“你娘说的是真的？”程翊只站了起来，不敢跟着母亲离开，程俊平板着脸问他。
他低下头没有搭话。
“回去吧！”
屁都没问出来一个，愈发恼火，但却是不敢再在儿子身上撒气了。
到了前院换下铠甲，招来自己的亲信去调查这几天内宅发生的事情。
花厅。
因着家主回来。
全家所有人都聚到了花厅。
今日是要吃团圆饭的。
连昨日称病的白氏和大房媳妇吕书兰都来了。
大房如今有子有女，吕书兰只管拉着自己生的女儿，见着华山一个白眼一个白眼的翻。
华山在外头长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人又小，整个人都很局促又害怕。
嘴巴瘪了又瘪，想哭，看见吕书兰那张脸又生生的憋了回去。程章怨恨妻子的做法，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自己将儿子揽在怀里安慰。
今日祠堂里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全家。
花厅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重，尤其是四房两口子的到来，让气氛更是变上一变。
但是大房两口子却是很痛快的。
毕竟父亲一回家就替他们出了气。
这时候程俊平已经换了常服，黑着脸踏进花厅，一屋子的孙子都在此起彼伏的喊爷爷。
“嗯嗯嗯~”他板着脸敷衍的一一应了。
一眼就看见了程章怀里的那个男孩，心情更加不豫。
“你们的母亲怎么没来？”
环顾一周发现没有元氏的身影，所有人的哑了声。
那个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