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灯案20:力证清白
李珏2024-04-02 12:003,975

  当林亦指认丁祸操纵猖兵杀人时,丁祸眨巴着双眼,差点相信了林亦的说法,毕竟李红衣早查清了凶手的杀人手法。可回想林亦的话,他才明白林亦玩了花招,一时怒意上头,丁祸大骂:“杀千刀的,林亦,你栽赃我!一而再,再而三,你是真发了羊癫疯吗!”

   “平南王休要胡搅蛮缠。”林亦侧过身,指着禁军统领孙祁道,“孙统领亲眼看着本官从你床榻下搜出这可召唤猖兵的灯笼,难道有假吗?你的护卫沈夜,亲口承认,这灯笼是你做的,符是你画的,难道有假吗?”

   孙祁不替他说话,丁祸一点不在意。可听到沈夜的名字,丁祸站不住了,大骂道:“你胡说八道!”

   林亦朝着殿外喊道:“传沈夜!”

   当沈夜低着头走进来时,丁祸即刻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沈夜双臂:“林亦说的是真的吗?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沈夜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丁祸绝望的话:“王爷,你忘了,那夜你喝醉了酒,从后院砍了根竹子,非得做一个灯笼,说是为长公主祈福。你还学着话本里的道士,画了几张符。”

   丁祸如何记得这些,也确信自己没做过这样的事。当所有人变了脸色,包括宁帝,都信了林亦的指认时,丁祸一把推开沈夜,转身从孙祁腰间拔出了剑,使出一招落叶飞花,刺向了林亦。

   林亦不敢还手,后退数步,惊异于丁祸这招剑法极不纯熟,却有着强大的内力。而这时候,丁祸大喊着要跟林亦拼了扑上来时,听得宁帝大喝:“住手!”

   被一股不知名但强大的内力压制,丁祸忽停了下来,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宁帝阴冷着脸色,以极具压迫力的声音道:“祸儿,是不是你?”

   不及丁祸辩驳,殿中忽起了一阵风,传来了李红衣的声音:“灯笼的确是平南王做的,符也是他画的,可杀人的,并不是他。”

   听得这个声音,殿中众人纷纷转身,看到清河王张陵竟领着李红衣缓缓走了进来。张陵身着一袭白色道袍,清冷又仙气。李红衣依旧一身如火红衣,似能让恶鬼退避三舍的夜游神。

   李红衣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宁帝的方向,又道:“而林少卿认定平南王杀人,并非嫁祸,而是被凶手的障眼法迷了眼。”

   对于李红衣的到来,只有林亦神情如旧,转过身退到了一边,也注意到刑部尚书嘀咕:“如此相像,莫非是他回来了吗?”他也注意到,宁帝前倾了身子,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李红衣。而宁帝眼神中所表露的,近乎刑部尚书的怀疑。

   丁祸已被林亦逼至绝境,若再生了怒火,势必要见血了。当他看到李红衣时,立即冲了上去,顶替了张陵的位置,搀扶着李红衣:“你再不来,我可要杀人了。”

   李红衣在心中发笑,面色平静:“我说过,定还你清白。”

   趁此时机,清河王行至殿前,向宁帝行了礼后,介绍李红衣道:“禀父皇,先生乃老君庙李红衣,可证平南王清白。”

   已听李红衣名字许久,如今见着了,宁帝打量其模样,悬着的心似放下了些,明知故问道:“你就是李红衣?”

   李红衣微微躬身:“白衣李红衣,见过陛下!”

   王魁见状,大喝道:“大胆李红衣,见了陛下,竟然不跪!”

   生怕宁帝降罪,丁祸出言维护:“李红衣看不见,不便下跪。请陛下恕罪!”

   李红衣都觉得好笑,丁祸的解释过于勉强,可宁帝似乎也不在意,而接着方才的话题道:“既陵儿说你可证平南王清白,细细说来。这案子,闹了这许久,也该有个定论了。”

   堂下众官员即刻明白了宁帝的意思,又如此前一般,都静默着,等着最后一个结论。只有胡升绝望地瞥了林亦一眼,心想自己的乌纱帽算是保不住了。可以林亦的身份,他又能如何呢?认命吧,能留条全尸便是佛祖庇佑了。

   多半是因他一袭红衣之故,李红衣成了这殿中的焦点,其气场甚至盖过了龙椅上的宁帝。辨别着呼吸声,他看向林亦:“的确如林少卿所说,太子甚至是平都府司法参军秦也,户部侍郎姚远桥,都是死于符咒之术,有人操纵猖兵杀人。”

   一直旁观的刑部官员,忽有了动静。在刑部尚书眼神示意下,一名刑部官员忽问道:“那为何,平都府将秦也之死,判为仇杀?莫非,那所谓畏罪自尽的凶手,就是谋杀太子的真凶?”

   “平都府为何这么判,你问林渊去!”丁祸瞪了那官员一眼,“不懂就莫要打岔!”

   那官员立即退了下去。他将平都府扯出来,无非是要让宁帝知道,平都府办错了案,也牵扯进了这个案子。

   可宁帝,如何会不知晓这些细枝末节,只是如李红衣所说,他在乎的是尽快将丁祸摘干净。于是,他示意李红衣继续说下去。

   李红衣又道:“林少卿终究是凡人之躯,厘清凶手杀人之法已属难得。他不懂操纵猖兵之术,以致中了凶手障眼法,错认平南王为真凶。最要紧的是,有人想借太子之死,浑水摸鱼,铲除异己,使得此案枝节横生,迷雾重重。”

   听得此话,殿中众人,纷纷躲避李红衣眼神。宁帝环视众人,包括张陵,终将目光落在了王魁身上。宁帝如何不知道,王魁的心一直向着淮阳王府。王魁掩饰着心虚,而强挤着笑容。

   故意停顿了一会,李红衣接着道:“以林少卿的心性,如何参得透这案子背后的心机,终成为有些人手中的棋子,而将冷箭射向了平南王府。”

   当林亦看向张陵时,张陵始终挂着微笑,不动声色。而候在张陵身后的罗典,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宁帝木着一张脸,指尖有节奏地敲了敲桌子,又道:“先生的意思,是你口中那借刀杀人之人,谋杀了太子,嫁祸平南王?”

   李红衣回道:“言明这一点,不过是想陛下体恤林少卿及大理寺的难处。若在下证实了平南王无辜,莫要降罪林少卿及大理寺。”

   林亦及胡升皆有意外,不曾料到李红衣竟会给他们留后路。而宁帝,却感受到了李红衣的威胁之意,可为了丁祸,且他也无心降罪林亦,便道:“允了。”

   丁祸瞥了眼林亦,轻声嘀咕:“你替他们求情做什么。”

   轻拍了拍丁祸手背,李红衣柔声道:“是为了让他欠你的情。”

   得了宁帝的话,胡升忽有了解脱之感,此刻才觉衣襟上的汗有了舒爽之意。林亦朝李红衣微微致意,又恢复方才的神情,反问道:“先生既然承认,凶手操纵猖兵杀人,那先生如何解释这可召唤猖兵的灯笼。沈夜可是亲口承认,这灯笼与符纸皆出自平南王之手。”

   丁祸忽记起作伪证的沈夜,冷冷瞪了沈夜一眼,恨不得掐他大腿,让他疼得嗷嗷大叫。而李红衣,感受林亦的语气,明白林亦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接着道:“沈夜说得没错,这灯笼的确出自平南王之手。只不过,沈夜不知道的是,这灯笼是在下,教平南王做的。”

   李红衣前半句话,让丁祸不敢相信,可后半句话又让他忽然冷静。回想沈夜的神情以及林亦的反应,他忽明白了为何李红衣这般胸有成竹。也许,从头至尾,只有他蒙在鼓里。

   质疑是否是李红衣杀人的疑问还未发出,李红衣抢先道:“在下修习祝由术多年,懂得些祈福之法。这灯笼,不过是平南王在为太后和陛下祈福而已。”

   丁祸总算明白了李红衣的谋划,快步走上前,抢过林亦手中的灯笼。他又招呼候在一旁的内监,点燃了灯笼。与方才林亦点灯一样,灯影之下,也显出了一团黑影。只是那黑影迅速挪动,而幻化出了一幅字,而这幅字写的是《药师如来本愿经》。

   瞧着那经文的字迹,与丁祸的字迹一般,宁帝松快了些精神,笑道:“祸儿有心了。”

   丁祸呆滞了一瞬,终反应了过来,说了些恭维话。而他身后的沈夜,见终于消了丁祸的误会,终于安下心来。

   “先生方才说,林少卿中了凶手的障眼法。”刑部尚书忽道,“岂知,这不是先生的障眼法?”

   早知晓会有此疑问,李红衣挥挥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纸片,举着道:“清河王可证,此碎纸是从太子遇害现场找到的。而这碎纸,便是凶手操纵猖兵时所遗落,也就是所谓的阴灯。平南王制作灯笼时,所用的纸,是平常的青州宣纸。而杀人阴灯所用的纸,是澧县剡藤纸。”

   侍候在一旁的内监,即刻将灯笼与碎纸,呈送给王魁。王魁又将灯笼与碎纸递至宁帝眼前。宁帝仔细比对,终于有了笑容,吩咐王魁道:“给他们也看看。”

   王魁又将灯笼与碎纸,递至殿中每一位官员面前。众官员看了,有疑惑的不再言语,无疑惑的纷纷应和。丁祸面对此情景,一愣又一愣,可终也懒得去计较,只是伸手摸了摸李红衣后背,似在说李红衣这手法的确高明得很。

   见过了纸的区别,也知晓了这灯笼的用处,胡升心中算是认定了丁祸与此案无关。他拼命地朝着林亦使眼色。让他意外甚至觉得古怪的是,林亦竟然接受他的指令,而走上前向宁帝请罪:“陛下恕罪,是臣无知……”

   可宁帝不理林亦,并打断了林亦的话,又道:“这灯笼算是说了个明白。可那枚指环,如何解释。”

   阻止丁祸开口,李红衣看向了清河王的方向,冷冷道:“至于那指环,须得问问,东宫护卫罗典了!”

   当所有人看向罗典时,罗典纹丝不动。可接收到张陵的目光,罗典才行至宁帝面前,跪下道:“陛下恕罪,指环一事,全因微臣而起!”

   宁帝何等玲珑心思,如何不知道罗典现身,是张陵授意。可如今的情形,要保住丁祸,便不能动张陵。他知道这是一场戏,可也只能演下去。久久地看着罗典,宁帝道:“细细说来。”

   罗典道:“那一日,平南王进宫,同贵妃娘娘用膳,不慎将指环遗落于启祥宫外。微臣陪同殿下去福宁宫请安时,意外拾得。殿下吩咐,指环乃陛下御赐,务必将指环送还给平南王。”

   丁祸眯着眼,细想了想,是那日他急匆匆出宫时,在启祥宫外摔了一跤,以至于落了指环:“我记起来了,就是那时丢的。”

   罗典看了眼丁祸,眼中充满愧疚:“哪曾想,就在当夜,殿下遭此厄运。念及殿下处境,或许……”

   宁帝追问道:“或许什么?”

   “或许陛下,不会详查殿下死因。”罗典伏地道,“为还殿下清白,微臣便将指环藏于殿下手中,欺瞒大理寺称平南王当夜去过青云观。唯有将平南王牵扯进来,大理寺,刑部才会尽心追查,还殿下清白!”

   若罗典说不出这原因,丁祸必定提剑便砍。可他的话,让丁祸动了恻隐之心。若换作是他,或许也会如此。念及此,他开始忧心宁帝降罪,走上前一步。可他还未开口,宁帝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

   也许是罗典的话,说中了宁帝的心思。张熹终究是他的儿子,曾疼爱的儿子。在殿中官员们不敢言语时,宁帝缓缓站起身,丢下殿中众人,由王魁搀扶回寝宫去了。

   而后,王魁奉宁帝口谕而出:“陛下口谕,平南王与阴灯一案无关,大理寺不必再纠缠了。大理寺少卿林亦,即日起在家中思过,护卫罗典于青云观守灵,不得离观。另,此案交由平南王处置,限期三日破案。钦此!”

  

继续阅读:阴灯案21:十八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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