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以法莲。
马车在道路上飞驰着。即使这样,它的速度还是有些不够快。
“把马车在赶得再快些!”马车中,一名男子如坐针毡。
“可是,老爷,再快的话会很危险。”车夫回答道。
除了这个焦急的男子以外,还有一名女子也坐在马车中。女子的身体几乎是贴在男子的身上,她亲吻了一下男子的脸颊,问道:“为何如此心烦气躁?”
“你在这里,实在让我透不过气来。”男子有着一对碧绿的眼睛。微风从窗户中的缝隙挤进来,不知烦恼地吹拂着他浅棕色的长发。即使在这昏暗的有顶马车中,男子的容颜依然没有半分褪色。
“你在说谎。”女子极为不悦。
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毫无表情地盯着女子柔媚的眼睛,好像在告诉她自己已经懒得和她说闲话了。
也许男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在女子看来,他的眼神却像是在暗示——他并不爱她,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话语是否会伤害到她。
女子把脸偏向一边,背靠在马车的座椅上,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在想郁钟的事情?”
男子轻微地点了点头。
“她暂时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吗?”男子的态度与之前的完全不同。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在膜拜女神的迷途者。
“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
“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预测到郁钟是安全的,但是你却还是不放心,对不对?”
“我不知道。”
“一遇到郁钟的事情,你就慌张得不得了。”女子如此说道。她本想再责备男子一番,却忽的想到自己也有着相同的本质——对自己爱的人,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来。
“谢谢你。”男子温柔地笑着道谢。
女子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说道:“谢、谢什么?”
“当然是谢谢你把郁钟的情况告诉了我。”男子的眼神,如同一潭荡漾着春光的湖水。
女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桩小事。反正郁钟迟早都要嫁给别人,我现在就当是帮你的一个忙好了。”
“对我来说,郁钟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是是,我的殿下。”女子说着,轻轻地在男子额头上吻了一下。
男子却依然倔强地坐在那里,不肯回复女子的爱。
*****“老爷,请下车吧。我们已经到了。”仆人谦卑地为男子打开马车的门。
男子略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走了出来。在他面前的,矗立着这个国家的王宫。男子信步离开了马车,车内就一下变得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已经和陛下预约过了。”男子对王宫的门卫说道。
一名侍女带着男子来到了女王的居所——西剑殿。
“请进,奥古斯都阁下。”侍女说道。
屋里的摆设都很简单,甚至有些物品已经存在了十多年之久。一名女子坐在在茶桌前,认真地看着文书,她大概还不到三十岁,一头金色卷发反射出耀眼的光辉。她就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弗莱亚一世。
“阁下,你好。”女王放下手中的资料,向男子微笑道。
“陛下,臣下有一事相求。”男子单膝跪地说道。
“但说无妨。”女王说道,并示意男子起身。
男子走到女王身边,弯下腰,对女王轻声说道:“萨斯那边可能会出些情况,恳请陛下能把我派去那里。”
女王一瞬面露惊色,问道:“是什么?”
“现在,臣下也不好说明。只是希望在它还没有变的更严重之前,能够尽快解决。”
“那么,大祭司怎么说?”
“臣下还没有和大祭司阁下说过此事。不过,阁下他应该会赞同臣下的观点。”
“你先下去吧。我会立刻联系大祭司,之后再给你回复。”
“陛下,这次事不宜迟。臣下告退了。”男子说罢,便走出了女王的房间。
*****男子闷闷不乐地坐回马车之中。一缕轻烟就像女子曼妙的身姿,轻轻飘动着。不久,它就真的化身为一名美貌的女子——就是之前一直陪伴着男子的那个人。
“居然还要经过首席大祭司的同意。看来不能想你预计的那样快了。”女子俨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不过,大祭司阁下办事也很有效率。”男子答道,“他在这些凡人之中,有着出色的神性。正是他发现了郁钟的能力。”
“不过,他也是一个很冷酷的人。”
“你说得没错。如果萨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或许会采取某些极端措施。”男子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便脱口而出。
“比如——毁灭整个城市什么的?”女子媚笑着说道。
男子的心突然好想被抽空了一样,但是他却无法反驳女子。因为,他也想到了相同的结果。自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没错,郁钟现在正在不顾自身地救助萨斯的人,而自己又怎么能毁灭这样的城市呢?
“但是,即使你不愿意,你还是要动手。”
“我知道。”男子轻声呢喃道。
女子好想没有注意到男子的痛苦,继续说道:“这个命令其实不是出自这个国家的首席大祭司,而是出自你的父亲。”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男子的声音虽然越来越大,却依然没有大得能被马车外的人听到,甚至连他的车夫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异样,男子悲叹一声,“请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吧。”
女子轻吻男子之后,便无声地消失了。
这时,男子听到马车外的孩子们的歌唱声,但是他们欢快的声音与歌词的含义完全不符。男子想,他们一定不能体会、甚至是知道歌词的准确含义。孩子们蹦蹦跳跳,继续唱道:“我未到春天就把秋季的果实贮藏,不到她的季节,我的田野里谷物便一片白茫茫,一年四季为我的哀伤献出她的秘密。
每一个受尽摧残、花朵凋零的病态季节都埋葬在生殖和腐烂的神秘中:人们还没有看见白昼,我已经见到了日落,对不该知道的事,我懂得太多。”
「注:这首诗不是景穆原创,出自英国作家吉卜林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