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人在说什么！？”摩司气愤地说道。
“哥哥，你难道不能帮他们解除契约吗？”郁钟站在乌凌和惑问的前面，对摩司哀求道。
“郁钟，你以为这是人类的合同吗？只要签个字、赔点钱就能解决？”摩司虽然坐着，但是好像随时都有站起来的冲动，“还有你们，乌凌阁下和惑问阁下，当初不考虑清楚就冒冒失失地订立契约，世界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
“哥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原本精神方面的契约和物质上的就不同。虽然几率很小，但是精神方面的契约是可以自己恢复成没有订立契约之前的状态的。”摩司的语气也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摩司好像不小心提示到了什么，郁钟突然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确实可以！”
“郁钟，这是真的吗？”乌凌兴奋地说道。
“恩，我知道两个人，他们虽然交换了性格，可是没过多久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郁钟如释重负地说道。
但是惑问却愁眉不展，说：“贞女大人，一般交换的条件是不允许告诉见证人以外的第三方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惑问在怀疑自己？他是怀疑自己为别人订立契约，还是被订立契约？郁钟面露难色，说：“我只是做梦、做梦时知道的而已。”如果从“星约神女”的角度出发，惑问或许会不再那么怀疑了。
“惑问阁下，在关心别人的隐私之前，是不是该想好如何改解决自己的事情呢？”摩司第一次对外人动怒，不过他的表情却仍然只是微微锁眉，两篇唇瓣一张一合，如同一段舒缓又带有律动的节奏，“不过郁钟，他们两个……情况有些不同。”
“不同？”
摩司看了惑问一眼，说：“他们交换的东西中，有着神不允许交换的内容。”
乌凌比惑问显得慌张许多，问道：“是神性吗？”
“不。”摩司说，“事到如今，我说出来也无妨了吧？你们的交换内容中，有命运本身。”
乌凌和惑问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吃惊的表情，很明显是被说中了。
“哥哥，为什么还会有不允许被交换的东西？还有其他的吗？那乌凌和惑问阁下该怎么办？他们会怎么样啊？”郁钟一连气地问道。
摩司一一答道：“神自然有他的想法。据我所知，有两种东西不能交换，一个是命运，一个是灵魂。交换性别的人很容易就会触犯到后面一种禁忌，因为他们不懂得这两者的分界线。”摩司说这句话时，很明显是在针对某个人。
郁钟立刻就露出吃惊的表情，她想到了贝亚特、兰斯，还有尽泊和自己。
“不过，如果有神明肯帮助你们，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摩司补充道，“他们一定知道办法。”
“神明……那么遥远……”惑问感叹道，“人类大概已经有几千年都没有见过神明了。”
“你们自然会遇到的。”摩司微笑着说道。
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在想在同一个问题——这个摩司究竟是谁，居然对此有着如此大的把握！？
郁钟在旁边呆呆地望着摩司。少女才知道，自己竟然对一起长大的哥哥知道得如此之少。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住到哪里？”摩司岔开话题，说道。
“在下当然不能回亚伯拉罕家了。”惑问说道。
乌凌说：“也许，我们能住到先生那里。”
摩司想了想，说道：“的确，那里是个好去处。即使你们被发现，他们也不能拿德尔菲怎样。”
“哥哥？你认识德尔菲先生？”郁钟困惑地说道。
“算是吧。”摩司说，“不过，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了。”
*****“维纳，你在这里吧？”在漆黑的客厅中，坐着一个浅棕色头发的男子，他微微倚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优雅的声音如同淡淡的烟雾从他的口中慢慢扩散着。
“怎么了，摩司？”维纳从旁边迈出一条大腿来，走了几步，侧身坐到摩司的身上，说，“不要和我说乌凌的事情。”
摩司一边把维纳轻轻从自己身上推走，一边微笑着说道：“怎么会呢？”
“你今天不是才答应他们吗？”维纳不悦地坐到一旁。
“当时郁钟也在场，我怎么能轻易地拒绝？更何况，乌凌和惑问也算是自作自受。契约一旦订立，怎么可能再轻易地解除？”摩司望着维纳，向她抛出一个魅惑的眼神。
即使是维纳，也抵挡不住自己心上人的诱惑，她竟然像个处女似的脸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也不全是这样。既然契约来自于神，当然神也有办法解除契约。”
“什么办法？”摩司继续问道。
维纳又持续了一会儿之前的状态后，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原来你是想套出我的话。我可不像郁钟一样，会那么轻易地被骗。”
“这是当然了。”摩司充满自信地说，“不过，你也不要忘记你弟弟。即使你不愿意为乌凌解除契约，你弟弟也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帮他。也许到时候，又是一个特洛伊战争呢？只不过，这次的起源不是那个金苹果了。”
“你想得真周到。”维纳恶狠狠地说道，“你明知道我是最讨厌那些契约者的！你还让我帮他们！”
“也不一定是帮助。”
“什么意思？”
“也许，他们受不了痛苦就半途而废了。”
维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抱着摩司的脸颊热吻几下，说：“摩司！你真令我佩服！”
——你除了郁钟，谁都不在乎。这对我来说真是又喜又悠。
然而，一旦涉及到契约，郁钟的事情或许就……
而这一点，也是摩司不可能知道的。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哭着喊着让自己停止解除契约。
但是此时，摩司却希望自己的这个方法不会带来什么反作用。毕竟，解除契约对乌凌和惑问、对郁钟、对自己都有好处。
“不过不要太过分，不然别的神都会很生气的。”摩司立刻补充道。
维纳露出幸福地微笑，靠在男子的肩头，说：“摩司，如果你能每天都陪着我该多好。我们一起到奥林匹斯山上……”
“也许，这里才是适合我的地方。”摩司苦笑着说道。
“真是傻。”维纳将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摩司柔软的嘴唇上，“在父亲的孩子中，你已经非常优秀了。总有一天，他会把你接回去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呢？”摩司拿开维纳的手，他虽然苦笑着，但维纳却感受不到他过分的哀伤。因为，在这个地上，还有一个女人——郁钟。
“对了，郁钟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吧？”维纳突然说道。
“是啊。她想起来她和我接吻的事了。”摩司舒服地坐着，如同得到了玫瑰花的热恋中人。
“我的能力都封印不住她的记忆，你不觉得很怪吗？”
摩司奇怪地看了看维纳，说：“人们为了爱情而克服困难，这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吗？维纳斯，你居然都不赞美？”
“正因如此，我才不再是爱与美的女神。我永永远远，都只为了复仇而活。”
“向谁？”
——我自己。
但是维纳却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深情地注视着摩司，双手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在他的左脸留下一个香吻，说：“晚安，我的少年……”
维纳离开之后，摩司想遍了每一个可能的人物，却惟独遗漏了维纳自己。
人活着，共同的命运就是孤独，这一点，甚至连神都不能躲避。
*****在王宫的一个天台上，站着一名女子。她大约只有二十几岁，碧绿色的眼睛如同被埋藏已久的宝石，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而国王也不过是她的追求者之一。摩司比谁都清楚，这个人，就是伊斯拜的王后——不对，这时的她还只是王妃。
“过来。”王妃向摩司招了招手，然后就蹲下身来。
摩司向王妃跑去，却发现自己此时的身体竟然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渐渐的，摩司的心智与那具躯体化为一体，就好像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他一样。“母后！”他一边跑，一边叫了出来。
“怎么了？是谁在欺负我的孩子？”女子为自己的孩子拭去眼泪，说道。
“没有人。”小孩趴在女子怀中小声哭泣。
“男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坚强呢？”王妃抱起孩子，如同站在悬崖边上，竟然产生了要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跳下去的冲动。
“母后，你怎么了？”小孩什么也不懂，问道。
王妃向后退了几步，摇摇头，望着自己怀中的骨肉，说：“不，没什么。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带你去玩好不好？”王妃总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去哪里？”
“在东边，有一个名叫哈撒玛特的国家，我们就去那里。”王妃说着，却流出了泪。
小孩突然一瞬间又有了摩司的意识，他也抱着母亲，大声地哭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去了那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哥哥，你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少女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摩司睁开眼睛，没想到自己仍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此时，天还黑着，维纳大概也刚刚离开。摩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它们居然有些湿润。
*****PS。小景明天要做火车，所以会稍微晚一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