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讽刺、赞美
景穆2025-07-02 21:243,106

“摩司,你在干什么!?”维纳突然说道。

  摩司坐在郁钟的床边,安静地望着熟睡的少女,目光柔和地如同一潭月光下的湖泊。他听到了维纳的声音,却对她毫不理睬。

  “你不觉得你现在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吗?你都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了!?”维纳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身体贴向摩司,“看这种小女孩睡觉有什么好的?”

  “能安静一些吗?郁钟正在睡觉。”摩司一心一意地望着郁钟,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其他的人和事。那眉目间的柔情,是维纳从未见过的。

  “我有话对你说,这里实在不是适宜的地方。”维纳严肃地对摩司说道。

  摩司哀叹一声,拨开少女额头处柔软的发丝,在上面轻轻地吻着,良久之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满脸温柔地说道:“晚安,郁钟。”

  摩司顺着楼梯往下走,而维纳则紧跟在他的身边。她想要像从前一样搀着摩司,可是,她的胳膊还没有碰触到眼前的男子,那男子已经有所预见地躲开了。当然,这不是依靠他的力量,而仅仅是对女人、尤其是对维纳的一种了解。

  这样,二人保持着尴尬的距离,一直来到了餐厅。摩司随便从橱子里拿出一点吃的,自言自语道:“从中午到现在,我一点吃的东西都还没有吃。”

  “谁让你总是看着郁钟?”维纳有些讽刺,有些心疼地说道。

  “所以,能请你长话短说吗?”摩司毫不客气地甩出这样一句话来。

  维纳终于忍受不住,语气中有些微微的哀伤:“摩司,你难道不能对我的态度就像对郁钟一样么?”维纳,身为一个神明,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郁钟只是一个人类,哪能和你相比呢?”摩司靠过来,拉住维纳的手,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就像臣子对女王一样。

  维纳倏地把手收了回来。美丽的女神站在那里,沉默着,只是用受伤般的眼神望着摩司。维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摩司,你不应该把郁钟带到这里来。”

  “多谢提醒。”摩司点头“致谢”,之后便坐到椅子上。

  “我是认真的。”维纳说道,“你最好远离她。”

  “为什么?”

  “你对郁钟什么都不了解。”维纳如此说道。不过她也知道这句话大概只有一半的真实性。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长到河流干枯、森林变为沙漠,而且众神几乎也对那件事情予以默认。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总是说郁钟如何如何,可是却从来都不见那些东西实现过。”摩司皱着眉头,说道。

  “有时候,一个诺言或者神谕的实现需要花掉几千年的时间。这对人类来说当然很长,可是对于神祇来说,却不过是眨眼的瞬间。”

  “所以,神就为了那瞬间而要毁掉人类的几千年吗?”摩司直直地盯着维纳。

  “你所说的和郁钟完全扯不上关系。”维纳把头扭到一边,突然觉得自己有口难言了。作为神祇,维纳无法把不该说出的事情提前泄露,但是作为一个女性,维纳却又渴望着将一切都透露给自己的爱人——包括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心。

  维纳见自己的话语再也无法打动摩司,便安静地离开了。

  空荡荡的餐厅盛放着无色无味的空气,只剩下摩司的一声叹息。

  也许,维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第二天.“贞女大人~”在命运女神的神庙,一个小贞女蹦蹦跳跳地向郁钟跑来,快乐地和她打招呼,“啊,不对,现在应该是祭司大人了。”

  说话的这个女孩名叫艾米,就是和郁钟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注:以前出过场的哦,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

  “没关系,你叫我什么都可以。”郁钟温和地说道。“贞女”,对于郁钟来说,不像是一个职位,而更像是她的名字。不仅这个少女,就连尽泊、诺曼、赖依都对自己保留着“贞女”这一叫法。如果不是还有摩司叫她“郁钟”,她恐怕连自己真正的名字都要忘记了吧。

  真正的名字?

  郁钟突然觉得这是个十分熟悉的字眼,只是她想不起具体情况了。

  也或许,只是错觉。

  “对了,贞女大人,乌凌阁下的事情是真的吗?”艾米向郁钟凑得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问道。

  “乌凌?什么事情?”郁钟望着这名俏皮的女子,突然产生了自己与她不是同一类人的错觉。

  “哎!?大人居然不知道?我还觉得你和乌凌阁下关系很好的说~”

  “乌凌究竟怎么了?”郁钟变得越发焦急,她突然想起乌凌抱着自己在街头哭泣的场景来。

  艾米左瞧瞧右看看,两只眼睛的眼神紧绷着,把声音压得更小了:“听说,乌凌阁下不是亚伯拉罕家的亲生骨肉呢!”

  “你听谁说的!?”郁钟惊问道。对于乌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么可爱又率直的美少年,却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艾米摊手说道,“这是真的吗?不过,即使他不是亚伯拉罕家的子孙,也是个其他什么贵族的后裔吧。看他的容貌和气质,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啊!贵族之间帮着赡养遗孤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艾米的这句话,不仅提出了关于乌凌的设想,更不小心对郁钟提示了摩司的身世——郁钟虽然与摩司一起长大,却从来都没听说过他的真实身世。

  郁钟听了这一番话,准备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去寻找乌凌。她现在和乌凌同为祭司,二人却在不同的院派工作。实际上,除了举行一些仪式和每天早晨的祷告之外,普通的祭司一般是没有其他的工作的。祭司的工作,比贞女少得多了。

  在今天早晨的祷告中,作为带领的郁钟跪拜在神像的最前面,她的身后才是那些更加普通的贞女。郁钟口中振振有辞,说的净是写好听的赞颂和祈福。身后的贞女们听着认真,而郁钟自己却反而走了神。

  郁钟匆匆结束了祷告,跑到乌凌所在的院系里来。

  “请问乌凌阁下在吗?”郁钟随便逮了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那人答道:“在。不过,乌凌阁下现在还在祷告。”

  “可是,祷告时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乌凌阁下自愿留下来的。”

  至此,郁钟才恍然大悟——曾几何时,自己也如此的虔诚,不分昼夜地向神祈祷;可是,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仿佛不再相信神灵。

  ——因为郁钟是星约神女,是神所拣选的人。

  乌凌常常这么说。但是现在,却反而更像是一种讽刺。

  “星约神女”,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讽刺。

  “大人,您要不要到别的屋子里坐一会儿呢?”那人见郁钟发呆,便又问了一次。

  “不了,我就在门外等着好了。”郁钟向那人微笑致谢道。

  郁钟找了一个不会挡住别人道路的地方,就那么站着,什么也没想。

  周围的一切仿佛在渐渐消失,包括声音,包括颜色,一直消失到无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闯了进来:“郁钟,你居然在这里!?”

  因为这一句话,世界又恢复了原样。郁钟如同半夜梦游的人,突然惊醒过来,怔怔地望着那个声源,睡眼惺忪地说道:“是你啊,乌凌。”

  少年与平时的样子不太相同,煞有芥蒂地说:“你怎么来了?”

  郁钟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说道:“昨天你是怎么回去的?你的车夫原本已经走了,可是你后来也没有留下来,我当时也忘记让自己家的车夫去送你。”

  “我是坐出租马车回家的。”乌凌简短地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乌凌的风格,郁钟以为乌凌生了气,便垂头丧气地说了一声“哦”。

  突然,乌凌又来了力气,拉着郁钟的手,问:“郁钟,我们现在可以离开神庙了吗?”

  “什么?”

  “不可以吗?”

  “不是。祭司和贞女不同,他们只要没有别的事情,就可以回家了。”

  乌凌神态坚毅地望着郁钟,说道:“其实,我正好有事情拜托你。”

  是关于自己身世的吗?郁钟如此想到。可是,还没等她问出口,乌凌便已经拉着她往外走了。

  冲出神庙的大门之后,乌凌随便叫了一辆马车。他也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一把就把郁钟塞进了马车,之后,他自己也神色匆匆地钻了进来。

  等马车已经行驶,郁钟和乌凌也调整好姿势后,少女才想起自己要问的事情来。但是,她左思右想,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你想问我有关那传言的吗?”此时,乌凌却首先开口了。

  郁钟点点头。

  “惑问刚来的时候,我也和你说过了。我真正的父母可能就是惑问从未见过的双亲。依照惑问以前的生活,夫妻二人是平民的几率很大。我父亲和我叔叔原本为了保护我没有将我的身世说出。不过,这也许终究是个事实,被别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乌凌决然地说道,好像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身世更重要,“我想要拜托你的,是另外一件事。”

继续阅读:(七十八)阻止、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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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装的契约(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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