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不敢对着林月白有隐瞒,便实话实说道:“是建王殿下和几位朝廷官员在楼里喝酒时说的,旁边并没有别的姑娘。”
建王此人虽然风流但也知道轻重,天家嫁女之类的话题,万不会拿来说笑。
只怕此事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也是筹谋许久。
徐鹤宁要当驸马?
林月白念了一遍这个句子,怎么读都觉得不顺。
大晋朝有规矩,驸马得天家恩泽,受封驸马都尉,不可再担任要职。徐鹤宁本就是被皇帝留在京城,束缚青北的人质,若他真的当了这个驸马,那他就要被困在京城里,游手好闲一辈子。
这样的命运对于那些贪图安逸的人而言,必然是恩赐。
可对于徐鹤宁,一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百姓之后的人,他难道甘愿?更何况,徐鹤宁是青北的世子,待老王爷百年之后,他就是下一任青北王,他呆在京城里不回去,怎么做这个青北王?
这一桩联姻,怎么看,都不是划算买卖。
林月白沉默的想着。
还好她刚刚没有告知徐鹤宁,她并不想参加马球会,若是徐鹤宁为了帮她,真去想锦华公主说情,那她此刻就没命坐在这里。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足以可以毁天灭地。
到了如归楼门前。
蝶月替林月白带上斗笠,顺便又梳好她面前的白纱,确认无误后,才慢慢放手。
她叹息道:“大小姐总是来这等烟花之地属实不是回事啊,若是谷婆婆知道了,我和柳月肯定会被重重责罚。”
这已经不是蝶月第一次提到谷婆婆,林月白只知道这个从小伺候自己长大婆婆,对自己极其好,还不知道她也有疾言厉色的一面。
想来,肯定她和原主是多年下来感情深厚的缘故。
林月白回答道:“小心些,她不会知道的。”
她从前是孤儿,没人管束,养成了自由散漫的性格。后来她进了娱乐圈,整日生活在四面八方的监督下,早就将躲避行踪这种事情练得轻车熟路。
下了马车。
蝶月和柳月一左一右跟着她,正欲往楼里去。
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哎哟,这不是如归楼的掌柜嘛,小娘子这是打哪里来呀,不会是去借钱去了吧?”
林月白听到声音,转身看向她。
花姐穿着一身花红裙袍,手上捏着一条玫红色手绢,说起话来,左右乱甩。那姿态,好生得意。
大概上次她来如归楼抢人时,林月白没有强力反击,再加上是这些日子,如归楼迟迟没有重新开门,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全胜,就迫不及待来耀武扬威。
“小娘子也不必这样看着我,若是你这楼里实在运转不下去,便贱卖给我花姐。还有……”
花姐忽然停住,上下扫视林月白一眼,借着风骚劲扭腰道:“还有你这个小娘子也可以来我楼里,瞧你这身段气魄,想必也能卖个好价钱。”
“放肆!”蝶月怒火冲天道,“我们小姐怎么是你能诋毁的,你这个老骚妇!”
“哟,还骂人呢。”花姐捂着嘴,阴阳怪气地笑着说,“看看你们小姐一句话也不说,你们这些下人还叫得欢,真是有趣。”
“你……”蝶月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从小就被教养得体,刚刚骂的那一句老骚妇已经是她能别憋出最狠的话,此刻已经是哑口无言。
但她又不能看着别人这样蹬鼻子上脸侮辱自家小姐。
不过,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由着这个花姐在她面前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