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回到将军府,刚刚卸掉钗环准备做一些别的事情,一回头,谷婆婆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老奴新熬的梨花莲子羹,你从前最喜欢的,最近天气干燥,你喝了好润润喉。”
林月白想都不想就把瓷碗接过来,甜甜笑着道:“婆婆辛苦了。”
抬眼看,谷婆婆正慌乱地擦着额间汗,梨花莲子羹最考验火候,她必然是在灶炉前守了许久。
“小姐喜欢嘛,我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谷婆婆一脸慈爱地看着林月白。
林月白低头一笑搅动着汤匙,衣袖撩起,露出金镯,碰壁叮当响。
其实,这梨花莲子羹并不是她喜欢的,是原主好这口,但她如今继承了原主的身份,很多事情,也该一并接受,包括眼前这碗梨花莲子羹。
说完话,谷婆婆便退了出去,脸色不知怎么的,有些许阴沉。
蝶月端着水盆迎面过来,见谷婆婆神色怪异,便问:“谷婆婆,怎么了,你这脸色如此差。”
谷婆婆停住脚步,严肃地盯着她,“我问你,小姐今日都干嘛去了?”
“今日……”蝶月心头发虚,小姐和三位公子游湖的事情万万不能说,便撒谎道,“小姐出去逛铺子了,怎么了?”
谷婆婆眼神轻扫,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又问道:“那小姐手上的镯子是哪里来的?”
“镯子……”蝶月心中一横,道:“镯子当然是在铺子里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在哪间铺子?”谷婆婆追问。
蝶月答不上来,便佯装不耐:“哎呀婆婆,自然是首饰铺子,你问这么多作甚,难不成那镯子还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最好是这样。”谷婆婆上下扫了她一眼。
蝶月总算是松了口气,欲往前走。
忽然,手被用力握住,她抬眸,恰好迎上谷婆婆发狠的眼神,“小姐年幼任性,爱玩爱闹都无事。但你应该知道,在京城里有哪些人是小姐万万不能靠近的。”
蝶月咬了咬唇,极力镇定道:“我当然知道,婆婆放心吧。”
……
林月白说要接手如归楼,说到做到。
白日的如归楼远没有夜色里那般旖旎多情,反倒因为停业,有了几分衰败的宁静。
“人都在这里了吗?”她坐在高位上,隔着白色纱布扫视面前站成环形的姑娘们,这些姑娘多多少少有几分姿色,只是个性不够突出,是那种看完就忘的美。
“回姑娘话,还在楼里的人都来了。”说话的人是上次在门口收林月白钱的那位女子,她略有些年岁,体态有些胖,但风情不减,年轻时候大概也是美人。
名叫丽姐,专门负责楼里酒客的迎来送往。
林月白没着急说话,而是递个眼神给柳月,柳月会意,站出来扫了一圈,学着林月白平时说话的气势,提着嗓子道:“南湘,北安,两位姑娘呢?”
那两位都是楼里的头牌。
丽姐站出来,笑着如实道:“那两位被对面的玉春楼给招了去,如今不在楼里。”
“什么!”柳月的眉毛顿时竖起来,“这两位可是楼里一把手调教起来的,楼里对她们可以算是尽心尽力,怎么楼里刚刚出事,她们就逃跑,岂有此理!”
柳月气愤不已,胸口上下起伏。
“哟,是谁在说我们姑娘坏话呢?”
随着“嘭”地一声紧闭的门打开,三名女子从外面扭着腰走进来。
两旁的二位正是从如归楼出走的花魁,而中间那位,正是她们如今的“妈妈”,玉春楼的管事花姐。
“哟,这么多姑娘都站着呢。”花姐笑着,挑眉看向林月白,“这楼里都没客人了,大家还站着这么好,干嘛呢?”
“你少胡说!”柳月怒视着她,“官府现在已经解了我们的禁令,我们很快便可以重新开张。”
花姐笑了:“重新开张?”她目光深深地看向林月白,“就凭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她开过苞吗,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吗,你们竟然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