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在宫宴上动手脚?”徐鹤宁忽然一笑,捻起一枚点心塞到林月白嘴里,他动作太快,林月白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经是甜甜的滋味了。
“世子殿下你……”
徐鹤宁从怀里摸出玉骨折扇,轻轻扇动,看了她一眼,姿态闲适,说的话却锋利的很。
“只是这事不好办,弄不好,你就会死。”
耳边是充满冷意的提醒,嘴里是糕点的清香在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和适度的果味,这般美味竟是如归楼最好的厨子都没得手艺。
林月白这样不贪甜食的人,都忍不住在甜味里微微晃神,说话也更放松了,“死就死,我看谁敢让我死。”
她闭着眼,鼻尖轻轻皱了皱。从前只听景逸说,青北王府的厨子做的糕点好吃,她如今还是第一次吃。
当真一绝。
待她睁开眼,才发现徐鹤宁一直望着她,那眼神里三分随意,七分笑意,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了?”林月白看着他:“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不是。”徐鹤宁眸中神色变幻几许,扬唇一笑,语气有些莫名:“只是看你为了那个姑娘甘心做到这份上,心里有几分感慨。”
他是唯一一个,提起蝶月时,没说丫鬟的人。
林月白的眼神在烛光中点点变亮,似乎是燃烧。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徐鹤宁站起身来,“万事小心。”
“殿下只管静候佳音。”林月白道。
“好。”徐鹤宁沉吟,身子突然往前一倾,几乎要堪堪到达林月白的鼻尖,他凑得这般近,饶是沈妙也忍不住微微一惊。然而气势上并不希望被压倒,便动也不动的稳坐着。
少年一张俊脸英俊绝伦,嘴角带着三分浅浅笑意,声音沉稳如溪水浸过陶瓷,“那我,就静待林大小姐的好消息。”
温热的气息扑在林月白的耳畔,有一瞬间,她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鹤宁起身,往窗外的方向走了一步。
林月白才回过神来,急声道:“明日林将军……哦不,我父亲。”
徐鹤宁回过头来。
“明日或者后日,我父亲大概就回府了,他武功高强,你若再来,小心被他抓住。”林月白将话说完。
徐鹤宁微微一怔,点点头。
林月白说的自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直到徐鹤宁走了之后,转过身来才觉出这话说的也太过暧昧了些。
她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提醒徐鹤宁这些做什么,还‘小心被抓住’,难道,她还盼着他来不成?
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她捂着脸爬上床去,竟然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不堪疲惫地睡着。
第二日,天气极好。
离京城外的几十里地,潺潺溪水边此刻正有马匹在饮水。烟柳低低,绿野一望无际,士兵们在此小憩。
在溪水一侧,有两位中年汉子走在一起,二人均穿戴铠甲,看上去颇有几分戎马半生的意味。
其中一位身量高些,显皮肤呈现古铜色,而眉目更是正气凛然,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子,一眼瞧上去极为豪爽。
这位便是青北王——青北王徐鼎天。
“林兄,再行半日的路,便能到了京城地界,你也有许久没见到女儿,这心情是不是十分激动。”
徐鼎天拍了拍林威远的胸口。
林威远身材虽不似徐鼎天般高大,但也是处处有力量,肤色也是古铜色,但模样要显得俊雅许多,尤其是那一双平静的眼眸,与林月白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激动不激动也没用,上一年我回京,月儿左右就和我说了三句话。”
“哦?竟然有三句?”徐鼎天打趣道,“除去‘恭迎父亲大人回家’、‘预祝父亲大人一路平安’还有一句是什么?”
林振远镇守北都也有十年,林家父女感情疏离是朝野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尤其是林夫人张氏去世后,林家大小姐竟是直接将林将军当做外人看待,再无一点好脸色。
饶是林振远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到了自己女儿面前,尽是一点办法也无。
此刻,他苦着脸道:“还有一句就是‘父亲大人何时启程。’”
徐鼎天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忍不住叹道:“你家大小姐可真是活宝,有趣,实在有趣。”
林振远摇着头,低头走了几步,道:“这一年,我不在京城,她竟然被赐婚三次,好在是没有嫁成,若是嫁成了,那我岂不是连自己女儿成亲都看不到。”
说到这里,徐鼎天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