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吸了吸鼻子。
“我说。世子殿下既然来自青北，想必也知道，北边天气寒冷，不适宜粮食耕种。若是平时我们的粮食尚能勉强饱腹，但，遇到战时则远远不够。”
她说完，舔了舔嘴唇，看向徐鹤宁。
徐鹤宁点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就有了和大晋粮食买卖的生意。”
徐鹤宁问：“这生意做了多久。”
娟姐摇头，“我虽然是如归楼管事，但在燕国派来的人里，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我只知道有这个生意，但不知道做了多久，但……想必……期限也不会短。”
“这生意是只有你在做，还是许多人都在做。”
“我不知道。”娟姐麻木的摇头，“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生意是三年前，当时还是老藤在管这件事，与现在不同的是，当时买卖的份量小，一年的买卖撑死只有一船的量。”
这样的粮食份量若是用在战时，只是杯水车薪，不足为惧。
“但是，自从董二接手这项生意之后，就一切都变了，他给的量多，要的钱还是以往的一半。今年大晋全境丰收，粮食就像流水一般坐着船去到燕沙，而银子也哗啦啦全到了董二口袋。”
“那董二的死又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好的买卖，你们没理由杀他。”林月白问。
娟姐听到话，眼底闪过一抹不屑，道：“我实话实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杀董二，最终杀掉他的也不是我们的人。”
“那是谁！”
“两个月前，董二忽然对红豆说，他不能再继续做这个生意，我们只当他是想加钱，没当回事。后来，他忽然要和你成亲，我们这才惊慌起来。”
林月白眉心微颦。
“林振远在前方打仗，军需吃紧，董二买卖粮食就是在和你父亲作对。如今，他忽然跳转矛头要跳上你家的船，这摆明是要和我们划清关系。我们当然不肯。”
“后来呢。”
“我们找董二谈了很多次，提出给他加钱，他死活不干，后来我们将他逼急了，他就说，他必须和你成亲，若不和你成亲，就没了活路。”
“活路？”徐鹤宁笑的亲切：“通敌叛国，举国可杀，董二为什么觉得和林大小姐成亲就有活路。”
娟姐惨然道：“或许他是觉得，以林大将军的权势，保住一个女婿，易如反掌。”
“可最后他还是死了。”林月白提醒道。
娟姐点头，“是，他一场算计全部落空。”
景逸摸着下巴：“是不是你们怕董二和林大小姐成婚后，将你们买卖粮食的秘密捅出来，所以，动手杀了他。”
“不会。”林月白果断回答，“他们根本没必要担心，因为董二根本不敢自爆。”
如果董二真的敢在成亲后坦诚一切，以林振远爱兵如子的性格，说什么都会让自己女儿和他和离，再提刀杀了他。
“我再问你，董二卖给你的粮食是怎么来的？”徐鹤宁沉声问。
娟姐身子一僵。
对，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董二他一个清贵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弄到这些粮食，这背后肯定还有别人，而这个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我不知道是谁给他的粮食，我只是和他做生意……”
“就算董二没有告诉过你，难道你没有去查，”林月白压低声音：“我不觉得你有那么信任董二。”
娟姐试图狡辩：“你误会我了……”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杀死董二的人，就是给董二粮食的人。那人杀董二的动机，就是你们之间的生意。林月白继续分析，
娟姐听得眼皮一跳。
“那人从头到尾都不同意董二和你们做这桩卖国生意，所以，当他发现时，董二才会惊觉得自己大祸临头，想和我成亲，寻求庇护。”
“那个人能够轻松杀掉董二，并且能够轻松得到粮食，可见他手中权柄何其大。你畏惧他，这就是你到现在都不敢说那个人的名字的原因。”
林月白的话字字戳心，娟姐的脸色惨淡如月光，脸上破碎的表情，像是揉乱的宣纸。
“你……这是你的猜测。”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能不能活命的关键，绝对不能说出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是谁？徐世子身份何其尊重，他都已经开口保你，但你还是一个字不敢说，可见，那人要比世子殿下更尊贵。”林月白的话字字句句都往她的软肋插刀，“这样的人，满朝堂又有几个呢，我一个一个查，早晚会查到。”
娟姐盯着林月白，嘴唇颤抖道：“你不要乱来……”
“那你说不说？”林月白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