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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个都不会少这季二小姐,怕不是个省油的灯。
夜色如墨,季轻虞的房间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光影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诡谲。
红豆如同影子一般守在门外,隔绝了所有可能的窥探。
季轻虞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那是她从辛者库带出来的唯一“纪念品”,藏在床板之下,日日擦拭,锋利依旧。
她拿起桌案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神情淡漠,手腕一转,匕首“噗嗤”一声,干净利落地没入苹果中心,直至没柄。
鲜红的汁液顺着银亮的刀身缓缓渗出,像极了凝固的血。
“一个蠢,一个贪,”
她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正好一锅端。”
蠢的自然是那位自视甚高、实则脑子空空的怀宁长公主,贪的便是那位一心想夺走她一切、包括她厌恶的“季家嫡女”身份的季书仪。
这两人凑到一起,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她拔出匕首,用帕子细细擦拭干净,然后走到一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中的少女,面色苍白,眼底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与冷厉。
下一瞬,那冷厉如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惶与无措。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受惊的蝶翼,眼神怯怯,带着几分依赖,几分孺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惹人怜惜的恐惧。
“陛下……”
她对着镜子,声音低低地唤了一声,带着一丝哽咽的颤音,眉头微微蹙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练习了几遍,直到她自己都觉得镜中之人楚楚可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日齐衍要来,这场戏,她必须演得滴水不漏。
他喜欢她的“破碎”,那她就碎得更彻底一些,让他更怜惜,更想将她拢在羽翼之下。
翌日,天刚蒙蒙亮,肃国公府的门房便接到了宫里内侍的通传,说是陛下要来探望季姑娘。
整个国公府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圣驾而人仰马翻,季老夫人更是亲自出来迎接,连季衡渊也被惊动,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齐衍一身玄色常服,龙行虎步而来,眉宇间的戾气似乎比往日收敛了些许,但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略过了行礼的众人,目光径直落在了人群后方那抹纤弱的身影上。
季轻虞今日穿了一袭浅碧色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弱不禁风。
她低垂着头,仿佛不敢直视圣颜。
“都免礼。”
齐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走到季轻虞面前,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吓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季轻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陛下为阿虞……为阿虞染了血,阿虞……阿虞惶恐……”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仿佛惊魂未定,又带着浓浓的感激与愧疚。
那双清澈的眸子盈满了水光,欲落不落,看得人心头发紧。
齐衍眼底划过一抹幽深的光,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无妨,一些跳梁小丑罢了,朕还不放在眼里。”
他的手顺势滑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朕来看看你,昨日之事,莫要放在心上。”
季轻虞顺从地让他握着,低声道:
“陛下隆恩,阿虞……阿虞不知该如何报答……”
她心中却在冷笑,怀宁那个蠢货,以为联合季书仪就能扳倒她?
真是天真。
正好,她可以借齐衍的手,将这两人一起收拾了。
至于怎么收拾,她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
季衡渊站在不远处,看着齐衍与季轻虞之间那旁若无人的亲昵,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
他看着季轻虞那副泫然欲泣、全然依赖的模样,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记忆中的阿虞,娇纵明媚,何曾有过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姿态?
待齐衍带着季轻虞往里走去,季衡渊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跟上去,而是鬼使神差地绕到了季轻虞院子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扇小窗,平日里下人洒扫时会打开通风。
他想看看,独处时的阿虞,是否还是那般……
脆弱。
窗户开了一条细缝。
齐衍似乎并未在院中停留太久,很快便离开了。
季衡渊屏住呼吸,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季轻虞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束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花瓣娇嫩,嫣红欲滴,想来是方才齐衍送的。
她静静地看着那束花,脸上的柔弱与惊惶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漠然。
下一刻,她随手将那束花扔在了地上,仿佛那不是什么御赐的珍品,而是一团碍眼的垃圾。
然后,她抬起脚,穿着精致绣鞋的脚,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碾在了那些娇艳的花瓣上。
嫣红的花汁飞溅,残破的花瓣零落成泥。
季衡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记得,阿虞小时候,连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都舍不得踩上去,生怕踩疼了它们。
她会小心翼翼地将落叶捡起来,夹在书里,说它们也有生命。
可现在……
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用脚碾碎鲜花的女子,真的是他的阿虞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季衡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在身后的廊柱上。
那张曾经在他面前笑靥如花的脸,此刻却冰冷得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陌生得让他心惊肉跳。
不,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阿虞了。
她变了,变得……
可怕。
此刻,佛堂内香烟袅袅,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是季轻虞。
她点燃了三炷清香,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炉之中,青烟盘旋而上,模糊了她清瘦的侧脸。
只听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异常,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一字一句地说道:
“害我至此,辱我至斯者,一个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