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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腿好痛男人冰冷的目光在她瑟缩的身体上逡巡,像是在打量一件蒙尘的器物。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
季轻虞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带着泥土腥气的地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声响惹来杀身之祸。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在她身上缓缓移动,从她粗糙的发髻,到她洗得发白的布裙,再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忽然,男人的视线似乎在她曲起的膝盖处停顿了一瞬。
国公府门口那个狼狈的身影……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步履蹒跚,膝盖似乎有伤,满身落魄却又透着一股不属于奴仆的倔强。
原来是她。
男人的薄唇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其中意味难明,绝非善意。
“滚。”
一个字,冷硬如冰,砸落在季轻虞耳边。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
他已经收回了剑,负手而立,月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银霜,衬得他愈发高不可攀,也愈发危险。
他……放过她了?
巨大的狂喜和残存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有丝毫犹豫。
“谢……谢大人不杀之恩!奴婢告退!奴婢这就滚!”
她语无伦次地叩了个头,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剧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慌不择路,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夜风灌入她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后背像是被那道冰冷的视线灼烧着,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直到她拼尽全力跑出那片树林,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和杀气,转过寺庙的转角,确定那可怕的男人应该看不见自己了,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懈下来。
“嘶——”
几乎是同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从膝盖涌上来,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刚才因为极度恐惧而强行压抑的痛楚,此刻加倍反噬。
她腿一软,整个人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幸好及时伸手扶住了旁边冰冷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很快浸透了她鬓角的碎发。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半是因为后怕,一半是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
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冰凉一片。
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蜷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膝盖里,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压抑着喉咙里几欲冲出的呜咽。
膝盖像是要裂开一样,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里的神经,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活下来了……
可活着,怎么也这么难?
……
与此同时,普济寺后山最高的那座七层佛塔顶端,凭栏处,一道玄色身影迎风而立。
夜风猎猎,吹动他宽大的衣袍,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齐衍微微眯起眼,目光穿透沉沉的夜色,精准地落在远处那个沿着墙根艰难挪动、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的纤细身影上,眸色沉沉,辨不清情绪。
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陛下,那女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请示的杀意:
“是否需要属下处理干净?”
齐衍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季轻虞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必。”
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惯有的阴鸷和漠然,
“去查清楚,她是谁。”
夜色深沉,寒意砭骨。
季轻虞扶着冰冷的墙壁,好不容易才止住身体的颤抖。
膝盖上传来的痛楚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虫蚁在啃噬骨髓,密密麻麻,无休无止。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让她几欲昏厥。
刚才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带着血腥气的剑锋,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连回头确认是否安全的勇气都没有。
可她不能倒在这里。
她什么苦没吃过?
这点痛,比起那些日夜不停的磋磨,又算得了什么?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那铁锈般的味道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
药……她需要药。
来普济寺,本就是为了求后山那位隐居的郎中给些止痛的草药。
国公府给的那些,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安慰剂,根本压不住这经年累月的旧伤。
后山路难行,尤其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对她这个膝盖有伤的人来说,更是难如登天。
但剧痛是最好的鞭策,驱使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从膝盖蔓延开的灼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走的很慢,身体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摔倒,都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稳住了身形。
冷汗早已湿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又被夜风吹得冰凉,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几乎要麻木,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光。
那是一间隐在山坳里的简陋茅屋,灯光从窗纸透出来,昏黄而微弱,却在此刻的季轻虞眼中,如同救命的稻草。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走到门前,抬起冻得僵硬的手,轻轻叩响了木门。
“笃笃笃……”
“谁啊?这大半夜的……”
屋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
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盏油灯。
他看清门外蜷缩着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哪里来的丫头?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季轻虞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用气音哀求:“先生……求您……我的腿……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