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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夜深人静,寒风穿过破旧的窗棂,在屋子里呜咽。
季轻虞没有点灯,黑暗能让她感到一丝微薄的安全感。
她蜷缩在墙角,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自己红肿一片、甚至起了几个水泡的手背。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粗糙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墨绿色的药膏,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这是她在辛者库时,跟一个懂些草药的老嬷嬷学做的烫伤药,用最廉价的草药制成,效果不算好,但聊胜于无。
没有干净的布条,也没有人帮她上药。
她伸出舌尖,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轻轻舔舐着手背上的药膏,试图将它们涂抹均匀。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滚烫的伤口,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却又很快被更深的灼痛取代。
手背上的灼痛未消,膝盖处那熟悉的、更深沉的钝痛却开始喧嚣起来。
那是常年跪在冰冷石板上落下的病根,每逢阴寒天气,便如跗骨之蛆,折磨得她夜不能寐。
在辛者库的三年,她早已习惯了疼痛,习惯了在无尽的苦役和折磨中,将痛楚默默咽下。
可回到这个所谓的“家”,曾经被呵护备至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格外脆弱,疼痛也格外难以忍受。
她蜷缩得更紧了些,将头埋在膝盖里,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可寒冷无孔不入,膝盖的疼痛愈发尖锐,连带着整个小腿都开始抽搐。
她带来的那点廉价药膏,对烫伤尚且效果甚微,对这陈年旧疾更是杯水车薪。
不能再这样下去。
明天,明天还不知道季书仪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折腾她,她不能因为腿疾而显得笨拙迟缓,那只会招来季衡渊更多的厌恶和季书仪更深的恶意。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爬上心头。
城西的普济寺。
她记得幼时,府里的下人若是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没钱请大夫,便会去普济寺后山寻一位据说医术不错的僧人求些草药,价格便宜,效果却出奇的好。
尤其是治跌打旧伤的膏药,听说十分灵验。
如今的她,身无分文,与那些没钱请大夫的下人,又有什么区别?
去求药。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她险些再次跌倒。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挪到门口,侧耳倾听。
外面寂静无声,想来府里的人早已安睡。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夜风更冷,吹得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
她不敢走正门,凭着记忆,摸索着向国公府后院的角门走去。
那里守备松懈,或许能溜出去。
每一步都牵扯着膝盖的伤痛,她走得极慢,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又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妪。手背上的烫伤也传来一阵阵刺痛,但此刻,她已顾不上了。
月光惨淡,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
终于,她摸到了那扇低矮的角门。
门闩是旧的,她费了些力气才拉开。
踏出肃国公府的那一刻,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自由的空气如此稀薄,却又如此诱人。
普济寺离国公府不算太远,可对此刻的季轻虞来说,却是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旅程。
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在空寂的街道上挪动。
膝盖的疼痛让她额上渗出冷汗,手背的伤口在寒风中也变得麻木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普济寺那模糊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前方。
她没有从正门进,而是绕到了寺庙后方,寻着记忆里那条通往后山的小径。
小径隐蔽,杂草丛生,显然鲜少有人行走。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周围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她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喘息。
“唔……”
忽然,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从前方不远处的树林深处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季轻虞的心猛地一跳,脚步下意识顿住。
是谁?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好奇心驱使,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灌木,探头望去。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在林间空地上。
只一眼,季轻虞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空地上,一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柄匕首,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而在尸体旁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同样穿着一身玄色锦衣,衣摆处似乎也溅上了点点暗红。
他背对着她,正缓缓地抽出腰间一方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一把仍在滴血的长剑。
那剑身极薄,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仿佛毒蛇的信子。
男人擦拭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刚不是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而只是拂去了衣上的一点微尘。
杀……杀人了!
季轻虞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想立刻转身逃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无法动弹。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那个擦拭长剑的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张俊美却冰冷如霜的脸庞映入了季轻虞惊恐的眼眸。
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寒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沉沉的黑,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左边眼尾处,一道淡淡的疤痕在月色下若隐若现,非但没有破坏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几分戾气。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藏身于灌木后的季轻虞身上。
季轻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男人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只恰巧路过的蝼蚁。
他抬起手,那柄还在滴血的长剑指向了她。
冰冷的剑尖,隔着几步的距离,遥遥对着她的咽喉。
随即,一道低沉而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如同碎冰撞击:
“看见什么了?”
“扑通!”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季轻虞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地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可她根本顾不上疼,也顾不上思考。
面对强权和死亡的威胁,下跪求饶成了她唯一的本能。
她伏在地上,身体因巨大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连声音都在发抖:
“没、没看见……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只是迷路了……求、求您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