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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简陋的住处季衡渊和季书仪带着刺耳的关心和不耐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如同潮水退去,将季轻虞独自一人遗弃在冰冷的寂静里。
她还维持着跪伏的姿势,额头紧贴着冰凉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仿佛被钉在了那里。
方才兄长那声冷厉的“滚”,带着淬了冰的锋利,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刮得她耳膜生疼,心口也跟着一阵阵抽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四肢都开始麻木,才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她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带着几分怯意,看了看地上的人,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才低声说道:
“季…季姑娘,公爷让奴婢带您去……去您的院子。”
“姑娘”这个称呼,从这小丫鬟口中出来,都显得那么勉强和不确定。
季轻虞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她慢慢地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险些再次摔倒。
“有劳了。”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疲惫和卑微。
小丫鬟不敢多言,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国公府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处处都透着一种陌生而疏离的气息。
路过一处极为雅致精巧的院落时,季轻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那是“听雨轩”,是她曾经住了十年的地方。
院门口新栽了几株名贵的兰花,风吹过,带来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
她记得,阿兄曾笑着说,阿虞就如这兰草一般,清贵又娇气。
可如今,那里面的灯火温暖明亮,隐约能听到季书仪娇柔的笑语声。
那里,已经是别人的地方了。
她收回目光,默默地跟在小丫鬟身后,越走越偏,道路两旁的景致也渐渐变得荒凉起来。
最后,小丫鬟在一处偏僻角落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
这院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一个被废弃的角落。
院墙低矮,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黄的土坯。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丛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正对着院门的是三间低矮的厢房,窗户纸破了几个洞,寒风正呼呼地往里灌。
这哪里是小姐的住处?
分明比府里洒扫丫鬟住的地方还要不如!
小丫鬟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不敢看季轻虞的眼睛,含糊地说道:
“季姑娘,就……就是这里了。公爷吩咐了,您……您暂时就住这儿。府里暂时……腾不出人手伺候,您……您多担待。”
季轻虞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一片死寂,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在辛者库那三年,她住过比这更差的地方,漏风漏雨的柴房,满是霉味的角落……这里,至少还能遮风挡雨。
她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那小丫鬟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我知道了,多谢你带路。”
那小丫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礼数吓了一跳,慌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奴婢不敢当”,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季轻虞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陈设简单到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还有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仅此而已。
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蛛网在角落里随风轻荡。
没有炭火,没有被褥,甚至连一杯热水都没有。
她默默地关上门,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没有丫鬟,也好。
她自己动手,把屋子简单打扫了一下,从角落里翻出几块还算干净的破布,勉强铺在床板上。
夜里,她就穿着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季轻虞便醒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睡着。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去了前厅。
她知道规矩,寄人篱下,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
到了饭厅,季衡渊和季书仪已经坐在桌边了。
桌上摆着精致的早点,热气腾腾,香气诱人。
季衡渊面无表情地喝着粥,季书仪则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时不时抬眼看向季衡渊,眉眼间带着温顺的笑意。
季轻虞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上前。
她如今的身份,还有资格和他们同桌用饭吗?
在辛者库,奴婢是没有资格上桌的。
她的迟疑落在了季衡渊眼中,瞬间点燃了他的不耐。
他放下汤匙,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杵在那里做什么?要伺候人用饭吗?若是不想吃,就滚出去!”
又是“滚”。
季轻虞的心猛地一缩,脸上血色褪尽。
她不敢再犹豫,连忙低下头,走到桌边最末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下,身子只敢沾着椅子的一点边沿,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季书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模样,柔声对季轻虞道:
“姐姐,快吃吧,这水晶虾饺味道可好了,你尝尝。”
说着,她端起手边的一盏热茶,似乎是想递给季轻虞,手却不知怎么一歪,“哎呀”一声轻呼,整盏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了季轻虞的手背上!
“嘶!”滚烫的茶水瞬间将她白皙的手背烫得通红,火烧火燎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颤。
季书仪连忙拿出帕子,慌乱地想要去擦拭:“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季轻虞疼得指尖都在发抖,却死死咬着下唇,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低声道:
“没事……”
季衡渊皱起了眉头,看向季轻虞,眼中没有丝毫关心,反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厌烦:“一点小事,大惊小怪做什么?”
他冷淡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责备:“轻虞,你从前没这么娇气。”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开了季轻虞的心。
从前?是啊,从前她被他捧在手心里,磕着碰着一点皮,他都会紧张不已。
可现在……
滚烫的茶水还在灼烧着她的皮肤,可这点疼痛,似乎远远比不上心口那密密麻麻的针刺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