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一百一十六章 婚书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她不能写情深意重，那太假，也不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她需要写一份既符合规矩，又能在这份“婚书”里藏下她的一点点期望，一点点生存的策略。

　　她知道齐衍要的不是她的真心，而是这份证明，这份掌控。

　　她垂下眼眸，笔尖落在纸上，写下了肃国公府季氏轻虞的名头。

　　然后，她斟酌着字句，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肃国公府季氏轻虞，谨以此书，上呈大齐天子陛下御览。”

　　“臣女微末之身，原不配得入天家。然缘起宿命，蒙陛下垂青。感念圣恩浩荡，庇护如山。”

　　“愿遵陛下意旨，侍奉君侧，共度韶华。不求浮华尊荣，但求安稳度日。”

　　“往昔种种，如梦幻泡影。今朝伊始，愿伴君行远。此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她写完，放下笔，墨迹未干。

　　这是一份卑微却又暗藏心机的婚书。

　　她没有写爱，没有写情，只写了顺从、依靠、和对“安稳”的渴望。

　　这是她在那样的境遇下，能写出的最真实的、也最有用的内容。

　　写完，她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身后男人低沉的呼吸声。

　　齐衍缓缓走上前，拿起那份婚书。

　　他的目光落在纸面上，一字一句地看着她写下的内容。

　　室内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那道疤痕显得有些深邃。

　　半晌，他没有说话。

　　季轻虞的心提了起来，这份婚书是不是哪里写得不对，惹他不高兴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明显的喜怒，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不求浮华尊荣，但求安稳度日’？”

　　季轻虞心里一跳，不敢吱声。

　　齐衍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这次，声音里似乎带了点笑意，但听在季轻虞耳里，却更像是某种危险的玩味。

　　他将婚书卷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语气里却透着十足的满意。

　　他走上前，将那份婚书收进怀里，然后抬手，指腹在她冰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独属于他的珍宝，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一丝季轻虞看不懂的情绪。

　　“睡吧。”

　　他低声道，然后，转身，带着那份婚书，迈步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季轻虞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她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扶着书案，大口喘息着。

　　写了婚书，就意味着她真的要和那个男人绑定在一起了。

　　未来会是什么样？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未大亮，季轻虞便强撑着起身。

　　膝盖的疼痛在阴冷的天气里尤其明显，每走一步都像针扎。

　　她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上件素净的衣裳，便带着红豆出了门。

　　对红豆，季轻虞保持着必要的客气和警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发现红豆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尽忠职守。

　　一路来到荣寿堂，远远就闻到了药膳的香味。

　　这是老太太常年服用的。

　　迈进门槛的那一刻，季轻虞感到了一丝温暖。

　　这里是国公府里唯一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

　　“阿虞来了。”

　　老太太正在用早膳，见到她，立刻放下筷子，满脸慈爱地朝她招手，

　　“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季轻虞快步上前，在她身边的矮凳上坐下。老太太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着，摩挲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

　　“瘦了，怎么又瘦了？”

　　老太太心疼地皱起了眉头，她的手温暖而干燥，像是一团炉火，驱散了季轻虞手上的冰冷。

　　“回祖母的话，臣女很好，没有瘦。”

　　季轻虞轻声说道，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老太太更紧地握住。

　　老太太叹了口气，又将手搭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按了按。

　　季轻虞下意识地绷紧了腿，脸上挤出个笑容：“不疼的，祖母。”

　　“还骗祖母，”

　　老太太的眼眶有些泛红，

　　“我知道你苦，祖母知道。”

　　她说着，让嬷嬷拿来一个精巧的木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叠纸。

　　“这是江南别院的地契，”

　　老太太将地契递到季轻虞手里，

　　“祖母把它给你，你收好。万一……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你也有个退路，有个能容身的地方。”

　　季轻虞拿着那叠地契，只觉得千斤重。

　　老太太这是在为她安排后事，也是在暗示她未来的不确定和危险。

　　眼眶忍不住发热，她用力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祖母，”

　　她声音有些哽咽，

　　“不会有万一的，孙女会好好的。”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复杂。

　　她看着季轻虞的脸，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问道：“陛下……待你可好？”

　　季轻虞心头一跳。

　　来了。

　　老太太这是在试探她对齐衍的态度。

　　她抬起头，对上老太太充满担忧的目光。

　　“陛下……陛下很好。”

　　她只能这样回答，含糊不清。

　　老太太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又叹了口气：

　　“阿虞啊，祖母知道，陛下他……他待你不同。那是天大的恩宠，可也是……”

　　她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词句，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可你若是不愿，祖母拼死也……”

　　“祖母长命百岁！”

　　季轻虞连忙打断她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祖母别说这些晦气话！臣女很好，您就别担心了。”

　　她用力握住老太太的手，将话题引开。

　　老太太看着她，最终只是无奈地再次叹气。

　　“祖母的傻孩子，”

　　老太太轻拍着季轻虞的手背，带着微湿的鼻音，

　　“哪里好好的？祖母瞧着就心疼。你这手，都粗糙了许多……还有膝盖，嬷嬷跟我说了，阴雨天还是会疼得厉害，是吧？”

　　她说着，又拿起季轻虞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捂着。

　　季轻虞的手指瘦削，指甲有些泛青，那是长期劳作和营养不良留下的痕迹，即便回府后调养了些日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