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就这样死了也好
红山茶2025-05-06 11:452,182

  她知道,不会有人理她的。

  在季衡渊眼中,她已是罪无可赦的荡妇,谁还会管她的死活?

  胃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刺,疼得她蜷缩在地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想哭,却发现眼泪早已流干。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将她淹没。

  她紧紧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膝盖里,像一只被遗弃的、濒死的小兽,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独自承受着一切。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和无边的寒冷。

  汀兰水榭像一座冰窖,将季轻虞冻僵在绝望的中心。

  胃里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拧绞,让她连蜷缩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汗水和泪水早已分不清,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

  她趴在地上,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

  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彻底沉入这无边黑暗时,门外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是锁舌被打开的声音。

  是祖母吗?

  一瞬间,微弱的希望如同寒冬里的一点星火,在她死寂的心湖中陡然亮起。

  祖母……只有祖母还记挂着她,只有祖母会心疼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头,用那双因痛苦而显得空洞的眼睛,死死望向门口。

  或许……或许祖母会带她离开这里,会给她药,会斥责兄长……

  门被缓缓推开,吱呀一声,在这死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昏暗的光线中,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轮廓模糊。

  “姐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却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慈爱嗓音,而是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仿佛掺了蜜糖的柔腻,却又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意味。

  希望的星火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季轻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比坠入冰窟还要寒冷。

  提着一盏小巧玲珑琉璃灯的季书仪款款走了进来,暖黄的灯光映照着她那张清纯无辜的脸庞,此刻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残忍的笑意。

  她慢悠悠地走到季轻虞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蜷缩在地上的她,像是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啧啧,”

  季书仪轻轻摇头,语气里满是假惺惺的惋惜,

  “姐姐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真是可怜。”

  季轻虞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看着她。

  “哦,姐姐是不是在等祖母?”

  季书仪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掩唇轻笑起来,那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却又带着蛇信般的毒意,

  “真是不巧呢,姐姐。祖母今日一早就去城外白马寺拜访故友了,说是要在那里小住几日,诵经祈福。这几日,怕是都回不来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季轻虞。

  祖母不在……连最后一点微弱的指望,都被掐灭了。

  季书仪蹲下身,凑近季轻虞的脸,暖黄的灯光下,她眼底的恶意清晰可见:

  “姐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占了我十几年的国公府小姐的尊荣,享了那么多年的福,如今不过是受了这点子苦楚,怎么就熬不住了?”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季轻虞冰凉的脸颊,语气越发轻柔,却字字诛心:

  “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从前明媚娇纵的模样?倒真像是辛者库里爬出来的贱奴呢。哦,不对,你本来就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你霸占了我的人生,霸占了兄长的宠爱,如今,不过是让你回到你本该在的位置罢了。怎么?不习惯吗?”

  季书仪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姐姐,你知道吗?看着你痛苦,我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季轻虞闭上眼,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胃里的绞痛和膝盖的剧痛让她浑身痉挛。

  “这点苦算什么?”

  季书仪站起身,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姐姐还没尝够呢。”

  她朝着门外候着的两个粗壮仆妇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

  两个仆妇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毫不怜惜地架起季轻虞绵软的身子,像拖死狗一样将她往外拖。

  门外,不知何时竟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寒风卷着雪粒子,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季轻虞只穿着单薄的素衣,被拖拽着经过结了薄冰的庭院,刺骨的寒意瞬间渗透了四肢百骸,让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们将她一路拖到了汀兰水榭后院那一方小小的荷花池边。

  冬日的池水早已结了薄冰,水面上还漂浮着零星的雪花,寒气逼人。

  “姐姐不是喜欢水吗?”

  季书仪站在一旁,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斗篷,笑靥如花,

  “以前兄长还为你在这池子里种满了名贵的并蒂莲呢。今日,妹妹就请姐姐好好亲近亲近这池水。”

  不等季轻虞反应,那两个仆妇便得了示意,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的头朝那冰冷的池水按了下去!

  “呜——!”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的头脸,冰冷的池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口鼻、耳朵,窒息感和冰冻感同时袭来,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肺部像是要炸开一般,剧痛无比。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冰冷的绝望不断蔓延。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头皮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拽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咳!”

  季轻虞趴在池边,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雪花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脸上,瞬间融化,带来更深的寒意。

  “姐姐,滋味如何?”

  季书仪的声音带着愉悦的颤音,在她耳边响起,

  “只要你现在跪下来,求求我,说你错了,说你再也不敢了,妹妹就大发慈悲,饶了你这一次,如何?”

  季轻虞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水珠顺着下颌不断滴落。

  她看着季书仪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眼中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死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求饶?

  绝无可能!

  她闭上眼,嘴角扯出一抹极淡极淡、带着血腥气的弧度。

  就这样……死了……也好……

  至少,不用再受这无休止的折磨和屈辱了。

  见她不语,甚至还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季书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道:

  “好!好得很!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给我按下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我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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