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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红豆告状她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量。
她写得很详细,从今日季轻虞回府的情形,到荣寿堂老夫人的维护,再到季书仪故意用热茶烫伤季轻虞手腕的经过,一字不漏。
她不仅仅写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几日贴身伺候,她早已将季轻虞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暗暗记在了心里。
“……左腕旧烙痕,色深,似铁器所致,天阴易痒痛。”
“双膝跪痕深重,皮下淤紫,久跪或遇寒气则痛楚难当,步履微跛,姑娘时常强忍……”
“背部鞭痕交错,新旧叠杂,最深处已成狰狞疤痕,夜间偶闻其梦中惊呼……”
“身形过瘦,面色苍白,显是长期食不果腹,气血两亏……”
“性情隐忍,畏惧触碰,闻稍重声响便瑟缩,似惊弓之鸟……”
每写下一条,红豆的指尖便用力一分,炭笔在薄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控诉着那些施加在季轻虞身上的罪恶。
她的胸腔里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这些人,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对待一个曾经金尊玉贵的小姐!
季衡渊,季书仪……还有那些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奴才!
红豆的眼神越来越冷,笔下的字迹也带上了一丝杀气。
写完最后一笔,红豆轻轻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卷成一个细小的卷轴,用特制的细线捆好。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对着夜空发出一声极轻巧的鸟鸣。
片刻后,一只通体乌黑的信鸽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发出咕咕的叫声。
红豆熟练地将卷轴绑在信鸽的腿环上,检查了一下是否牢固。
“去吧,”
她低声说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务必送到主子手上。”
黑鸽振翅而起,瞬间融入浓稠的夜色之中,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灯火通明,气氛却有些凝滞。
几位须发花白的老臣正躬身站在下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边关的军情和南方的水患。
龙椅之上,年轻的帝王齐衍身着玄色常服,单手支颐,神情慵懒,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指骨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据说是用仇人指骨打磨而成的剑穗,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就在一位老臣战战兢兢地汇报完灾情,等着皇帝示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扑翅声。
紧接着,一只黑色的鸽子如同鬼魅般,穿过半敞的窗户,径直落在了御案一角,发出低低的咕咕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御书房内养着信鸽并不稀奇,但这只鸽子……通体乌黑,脚上系着特殊的红绳标记,是皇帝的密信专用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辰,除非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否则绝不会有信鸽飞入御书房!
几位老臣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边关又出了什么大事?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齐衍在看到那只鸽子的瞬间,原本慵懒的神情骤然一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
他甚至没有去看鸽子腿上的信筒,只是抬了抬眼皮,目光冷冷地扫过下方的臣子。
“今日议到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漠。
“退下。”
两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
这……议事才刚开了个头啊!而且南方水患的事情还没拿出个章程呢!
其中一位年纪最长、官职最高的阁老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想要开口:
“陛下,南方灾情……”
“朕说,退下。”
齐衍打断了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的寒意。那道划过左眼尾的疤痕,在灯火下显得愈发狰狞,无声地昭示着帝王的怒火和不耐。
老臣们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半句,连忙躬身行礼,大气不敢出地依次退出了御书房。
沉重的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御书房内,瞬间只剩下齐衍一人,以及那只安静地停在御案上的黑色信鸽。
齐衍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火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走到御案前,目光落在信鸽腿上的那个小小的卷轴上,眼神晦暗不明。
他伸出手,动作却不像他刚才命令臣子时那般果决,反而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才将那卷承载着红豆怒火与担忧的信纸,轻轻取了下来。
信纸是普通的材质,甚至有些粗糙,边缘还带着一丝潮意,像是被什么浸润过又晾干了。
齐衍修长的手指捻着信纸的一角,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张碾碎。
他缓缓展开卷轴,昏黄的灯火映照着纸上娟秀却带着急促笔锋的字迹。
那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也不是什么朝堂秘闻。
上面写的,全是关于一个女人的事。
关于季轻虞。
关于她回到国公府后,如何“不慎”被热茶烫伤,如何在寒夜里被赶去柴房,如何因为膝盖旧伤复发而步履维艰,又如何强颜欢笑,试图掩盖一切……字里行间,是红豆压抑的愤怒和心疼。
信的末尾,还提到了今日季书仪故意打翻汤碗,烫伤季轻虞手背的事情,以及季衡渊那句轻描淡写的“娇气”。
娇气?
齐衍的薄唇无声地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想起那个身影,瘦弱,苍白,眼神里带着惊恐和麻木,像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草。
他也想起在普济寺外,那个跪在泥地里,满身狼狈却倔强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求他赐死的女子。
那双眼睛……他从未见过那样干净又那样绝望的眼睛。
原来,那不是她的全部。
原来,她也曾有过别的模样,只是被生生折断了翅膀,碾碎了傲骨。
辛者库三年……国公府……季衡渊……季书仪……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地点,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向齐衍的心脏。
御书房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