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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账,奴婢记下了季轻虞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红豆见状,不再犹豫,轻轻握住了季轻虞的左手手腕。
隔着一层衣料,她也能感觉到那异样的滚烫。
季轻虞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红豆握得很稳,动作却很轻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姑娘,得罪了。”
红豆低声说了一句,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那宽大的衣袖往上挽起。
随着素色的衣料被缓缓卷起,先是露出了那道盘踞在手腕内侧、狰狞丑陋的暗红色旧疤,像一条死去的蜈蚣,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屈辱。
而紧挨着旧疤的上方,一片刺目的红肿赫然映入眼帘!
那不是“沾了点茶水”的程度,而是真真切切被滚烫的热茶给烫伤了!
好几处皮肤已经泛起了水光,红得厉害,周围的肌肤也透着不正常的粉色,显然烫得不轻。
“嘶……”
红豆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眼睛都被那片红肿刺得生疼。
她捧着季轻虞的手,心疼得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怎么烫得这样厉害?那些人是没长眼睛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还有对季轻虞深深的心疼。
在辛者库那三年,姑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些人竟然还敢……!
季轻虞看着红豆那又气又急的模样,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小心翼翼的温度,心中那片因为疼痛和隐忍而结起的冰层,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她反倒轻轻弯了弯唇角,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好了,我都没喊疼,你倒先生气了。快放手,我去拿药膏抹抹就好。”
“姑娘!”
红豆哪里肯放,她抬头看着季轻虞,眼眶微微泛红,
“您还说没事!这都快起燎泡了!您就这么忍着,从荣寿堂一路走回来,该有多疼啊!”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季轻虞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转身就去翻自己的药箱。
红豆不仅武功好,也懂些粗浅的医术,尤其是处理外伤很有一手,这都是主子特意让她学的,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红豆拿着一个小巧的青瓷瓶走了回来,里面装的是她自己调配的烫伤膏,清清凉凉的,带着一股草药的淡香。
“姑娘忍着些,奴婢给您上药。”
红豆说着,用干净的玉签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药膏,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季轻虞那片红肿的皮肤上。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随后便是丝丝缕缕的清凉,舒缓了那火烧火燎的痛感。
季轻虞低头看着红豆专注而认真的侧脸,看着她那紧蹙的眉头和抿紧的嘴唇,心里某个角落,似乎又软了一分。
“红豆,”
她轻轻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真的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在辛者库的时候,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早就习惯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话落在红豆耳中,却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习惯了……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苦难,才会对这样的疼痛习以为常?
红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季轻虞。
她想问,是谁做的?是那个季书仪吗?
她想说,姑娘,以后有奴婢在,定不会再让您受这样的委屈。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姑娘的心防还很重,有些事情,急不得。
红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疼惜,重新低下头,更加小心地为季轻虞涂抹着药膏,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姑娘,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您放心,这笔账,奴婢记下了。”
季轻虞听着红豆那咬牙切齿般的低语,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账……记下了?
这三个字,像是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小石子,在她沉寂已久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极轻微的涟漪。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了?
她受过的伤,遭过的罪,数不胜数。
每一次疼痛,每一次屈辱,都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像吞咽那些带着馊味的饭食一样,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从没有人说,要为她记下这笔账。
她抬眼,看向红豆。
灯火下,少女的侧脸线条紧绷,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她年纪不符的执拗和狠劲。
那不是国公府丫鬟该有的眼神,倒像是……像是磨砺过的刀锋,带着隐隐的寒光。
季轻虞的心头掠过一丝警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陌生的,几乎让她无措的暖意。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任由红豆为她细致地上完药,又用干净的纱布轻轻包扎好。
红豆收拾好药箱,又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姑娘,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恭谨,但那眼底未散的关切和隐怒,却依旧清晰。
季轻虞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夜色渐深,窗外的风呜咽着,拍打着简陋的窗棂。
季轻虞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手腕上的烫伤处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但更让她难以入眠的,是心头那丝异样的感觉。
红豆的维护,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冰封雪冻的世界里,带来了一点点不真实的暖。
可这暖意,却让她更加不安。
她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寒冷,突如其来的光亮,只会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将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隔壁的房间里,红豆并没有睡。
等确认季轻虞那边彻底安静下来后,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来到桌案前。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拧开盖子,倒出一卷极薄的信纸和一支细小的炭笔。
昏黄的烛光下,红豆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笔,开始在信纸上快速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