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季书仪发怒
红山茶2025-05-14 14:422,139

  梅园中的偶遇与暗涌,终究随着宴席的散场而暂时归于平静。

  齐衍意味深长地最后望了一眼亭中那抹孤单的素色身影,便在墨云第三次小心翼翼的催促下,带着满腹的思绪,转身离开了。

  寒风吹过,梅枝轻晃,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赏梅宴一结束,季书仪几乎是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锦绣阁。

  一进门,她脸上那副勉强维持的温婉笑容便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狰狞。

  “啪啦——!”

  一只上好的粉彩缠枝莲纹花瓶被她狠狠掼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瓷片飞溅。

  贴身丫鬟翠环吓得一哆嗦,慌忙跪下: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啊!”

  “息怒?我怎么息怒!”

  季书仪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美目此刻充斥着血丝,像是要噬人一般,声音尖利刺耳,

  “季轻虞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太后要夸她?!”

  她想起在宴席上,太后那一句“倒是个懂礼数的,诗也做得清雅”,虽然语气平淡,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窝。

  凭什么?那个从辛者库出来的贱婢,那个一身晦气的扫把星,竟然能得到太后的青眼?

  “不过是作了两句歪诗,装模作样地引人同情罢了!”

  季书仪咬牙切齿,又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珐琅彩小盖盅,狠狠砸了出去。

  “哐当!”

  又是一声脆响。

  翠环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哆哆嗦嗦地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季书仪兀自发着疯,将梳妆台上那些平日里她最宝贝的瓶瓶罐罐拂了一地,金钗玉簪散落满地,发出叮叮当当的破碎声。

  “我才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我才是!”

  她嘶吼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怨毒,

  “她季轻虞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鸠占鹊巢的养女,一个从那种腌臢地方爬出来的脏东西!太后眼瞎了吗?!”

  翠环见她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递上一杯温茶,低声劝慰道:

  “小姐,您消消气,仔细气坏了身子。太后娘娘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就真心看重她了?那季轻虞如今在府里,还不是任由小姐您搓圆捏扁?”

  季书仪一把挥开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翠环一手,她却不敢吭声,只是垂着头。

  “搓圆捏扁?”

  季书仪冷笑,

  “你没看见兄长今日看她的眼神吗?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可到底是不一样了!还有祖母,也向着她!这个贱人,最会的就是装可怜博同情!”

  翠环眼珠子一转,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阴险的意味:

  “小姐别气,依奴婢看,那季轻虞越是得意,就越容易栽跟头。她如今刚从辛者库回来,正是敏感的时候,咱们何必急在一时?明日早膳时,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季书仪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翠环见状,继续添油加醋:

  “您想啊,明日兄长肯定也在,若是在兄长面前,让她好好出个大丑,岂不是比现在砸再多东西都解气?让她知道,这国公府,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季书仪听着翠环的话,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阴冷的笑意取代。

  她缓缓地直起身子,看着满地狼藉,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

  “对……你说得对!”

  她伸出描绘精致的蔻丹长指,轻轻抚过鬓边的一缕碎发,眼神淬了毒一般。

  “我要让她在兄长面前丢尽脸!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季轻虞,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一个连规矩都不懂的贱婢,也敢跟我争!”

  锦绣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季书仪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与锦绣阁的一片狼藉和怨毒不同,季轻虞所住的小院里,此刻却是一片静谧。

  季轻虞端坐在木桌前,手中捧着一杯尚有余温的粗茶,茶水寡淡,却也能驱散些许寒意。

  红豆立在她身后,正低声禀报着从锦绣阁那边打探来的消息。

  “……锦绣阁那边,方才摔了不少东西,听说是季二小姐回来后便大发雷霆,骂了许久,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一些……”

  红豆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奴婢听见,季二小姐的丫鬟翠环似乎在劝她,提到了明日早膳……”

  季轻虞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红豆说的,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和事。

  她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感受着那股粗涩的暖流划过喉咙。

  直到红豆禀报完毕,退到一旁垂手侍立,她才缓缓放下茶杯。

  油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她那双原本就幽深的眼眸更显得深不见底。

  许久,她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与其说是叹气,不如说是一缕轻烟从唇边逸出,旋即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她伸出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灯芯,让那豆大的火苗跳动得更明亮了一些。

  唇角,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弯,勾起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凉薄。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是梦呓,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季书仪,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那般喜怒形于色,还是那般容易被人挑唆。

  也好,省了她许多功夫。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几片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屋内的季轻虞,却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沉静地望着跳动的烛火,仿佛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一场早已预料到的闹剧。

  夜深了,红豆早已退下。季轻虞吹熄了油灯,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她并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从枕下摸出了一方素色的旧帕子。

  那帕子洗得有些发白,边角甚至起了些微的毛边,显然是用了许久的。平日里她都舍不得用,今日却不同。

  她将帕子细细叠好,然后不疾不徐地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口深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躺下,阖上了双眼。

  黑暗中,她的唇角再次勾起那抹极淡的弧度,冰冷而嘲讽。

  季书仪,明日,可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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