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后之位

　　汀兰水榭的小日子因为那只鹦鹉和一箱子批注奇葩的话本子，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季轻虞会对着那只会喊“阿虞最美”的鸟儿轻笑，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借着灯光，细细品读那些带着凌厉笔迹的批注。

　　那个杀伐果断、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竟然也会像个寻常人一样，对手中的故事评头论足，甚至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偏执。

　　这种反差让她心底那层坚硬的壁垒，悄悄松动了一角。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京城的风雨，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养女而停歇。

　　这日早朝，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文武百官立于金殿之上，个个脸上都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喜色。

　　皇帝齐衍坐在龙椅上，玄色龙袍衬得他更加冷峻，左眼尾那道淡淡的疤痕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个白玉镇纸，眼神扫过殿下，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戏谑。

　　“启奏陛下，”

　　户部尚书王大人躬身出列，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陛下登基已逾数年，龙体康健，国泰民安，实乃大齐之幸。

　　然，陛下后宫空虚，子嗣尚未丰盈，关乎社稷绵延，请陛下采纳微臣等奏请，广纳淑媛，充实后宫！”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大把朝臣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心烦。

　　“王尚书所言极是！”

　　“请陛下为江山社稷，早日开源节流，广纳嫔妃！”

　　“这是祖宗之法，陛下不可不从啊！”

　　他们一个个说得大义凛然，实际上不过是想往宫里塞自己家的女儿孙女，好巩固家族势力罢了。

　　殿上站着的那群人，有几个是真心为了皇帝的子嗣？

　　都是为了自己的好处！

　　齐衍听着这些聒噪的声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将白玉镇纸轻轻放在案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响，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说完了？”

　　齐衍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皇帝这是要松口了，一个个更加眉飞眼笑。

　　“回禀陛下，臣等所奏，皆为江山社稷……”

　　王尚书又想说几句好听的。

　　齐衍没等他说完，忽然抬手打断了他。他看向站在御案旁的内侍总管李德全。

　　“李德全。”

　　“奴才在！”

　　李德全弓着腰上前一步。

　　齐衍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森冷的寒意。

　　“宣旨。”

　　宣旨？

　　宣什么旨？

　　这么快就决定纳妃了？

　　朝臣们心里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庄重模样。

　　李德全展开手中的明黄圣旨，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肃国公府养女季氏轻虞，温婉贤淑，德才兼备，容貌秀丽，慧质兰心……（此处省略一万字夸赞）……朕心甚悦，着即册封为后，择吉日入主中宫。钦此！”

　　……

　　……

　　什么？！！！

　　册封为后？！

　　不是广纳后宫，而是直接封后？！

　　而且封的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养女？！

　　整个金銮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方才还叽叽喳喳的朝臣们瞬间石化，脸上得意的笑容僵硬地挂在那里，比哭还难看。

　　肃杀的寂静笼罩着大殿，只剩下李德全合上圣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短暂的死寂之后，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炸裂开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三思！季氏不过一介养女，身份低微，如何能母仪天下？！”

　　“皇后乃国母，需门当户对，母家强盛，方能辅佐陛下，安定后宫！季氏实难担此重任！”

　　“是啊陛下！肃国公府虽是勋贵，但季氏并非国公嫡亲，若立为后，只怕难以服众！”

　　反对的声音潮水般涌来，比刚才劝谏纳妃时激烈了百倍。

　　他们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全然不顾君臣之礼。

　　在这些反对声中，有一个身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立在武将队列的最前方。

　　那是肃国公季衡渊。

　　季衡渊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身姿挺拔，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疏离的俊脸上，此刻却是一片惨白。

　　他握着玉带的手紧得骨节泛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耳边是那些尖锐的、质疑阿虞身份的声音。

　　巨大的震惊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没听到那些朝臣是如何用最难听的话语贬低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看着她被污蔑、被惩罚，而他却冷眼旁观……不，现在更糟，她要登上最高的位子，却被人如此质疑！

　　齐衍没有理会那些叫嚣的朝臣，他冰冷的目光越过群臣，直接落在了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上。

　　“肃国公。”

　　齐衍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又像是在审视猎物，

　　“朕封肃国公府的义妹为后，肃国公……觉得如何？”

　　季衡渊猛地回过神来，对上齐衍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仿佛藏着千军万马，又像是能洞穿一切。他清楚地看到齐衍眼底深处的那一丝讥讽，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蔑视。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痛苦，有被彻底碾压的屈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骄傲？

　　是的，是他亲手将她推开了，可终究是他的阿虞，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而他，曾是离她最近的人。

　　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悔恨。

　　如果他当初没有……

　　季衡渊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挺直了脊背。

　　他看向齐衍，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冻结。

　　“回禀陛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如同陈述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阿虞……她配得上皇后之位。”

　　他说出这句话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是因为畏惧皇权，而是因为这句迟来的肯定，对他自己，是剜心一般的疼痛。

　　满朝文武再次陷入死寂，他们震惊地看向季衡渊，没想到一向对那个养女避之不及的肃国公，竟然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

　　这无异于给皇帝的决定加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