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虞仲连头疼不已。
北境之战大败,虽然约定了要等赵国修建好宫殿后才和亲,但是还是要先把所谓的嫁妆送一半过去。
加上阵亡将士抚恤之事,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国库更是不堪负重。
给赵国的钱是暂时凑够了,但抚恤金却一直没有着落。
为此,军中情绪很不稳定,要是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抚恤金之事,今日必须要有个决断,丞相,你说该怎么办?”虞仲连朝林宗仁问道。
林宗仁很想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让你别打战别打战你还不听,搞得现在要继续嫁女儿不说,还死了那么多人,要赔那么多抚恤金。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但是此事必须得给个处理办法,毕竟是皇帝亲自问的,不回答肯定不合适。
于是他想了想道:“陛下,还有一部分税钱尚未入国库,近年来,有不少地方偷税漏税,拖延纳税,已然成风。”
“臣敢接到户部文书,安宁县身为京县,在最边远地区盐税都入库之后,竟然迟迟未提交盐税,且每年均如此。”
“如果把这些欠税都收上来,抚恤金之事应该能解决。”
林宗仁郑重地说道。
没办法,必须得抓一个人出来背锅,转移一下注意力。
虞仲连闻言,心念不由一动。
安宁县常年拖欠盐税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其他州县不按时交税之事,他也早就想处理。
正好,可以拿这个安宁县盐铁司开刀,杀这只鸡,给那群不听话的猴子好好看看。
就在他要下旨,让人去把安宁县盐铁司司正抓来问罪时,一个小太监来报。
“陛下,户部尚书苏大人求见。”
“呵……苏护?”虞仲连冷笑一声,语气里有了杀意,“他来得正好,税收不上来,他这个户部尚书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正好也可以用他敲打一下其他大臣。
“臣苏护拜见陛下。”苏护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苏护,你可知罪?”虞仲连正声喝问。
苏护怔了一下,有点懵,没反应过来虞仲连为何会如此盛怒。
按说他应该还不知道安宁县盐税的事情,就算丞相把自己的文书拿出来,皇帝也不应该盛怒啊。
不就是一个县的盐税没收上来嘛,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不过,苏护还是不敢怠慢,连忙道:“臣知罪,还请陛下责罚。”
“哼,知罪就好。”虞仲连冷哼,“你倒是说说,你何罪之有?”
苏护又是一懵,对呀,我也想知道我何罪之有。
但是总要说点什么吧?
于是他道:“臣督促不力,致使安宁县盐税迟迟未收入国库。”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收到十万贯,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苏护跪在地上说道。
虞仲连和其他人都是一愕,十万贯?
区区一个安宁县竟然能收到十万贯的盐税?
这怎么可能呢?
“苏护,你放肆。”林宗仁冷声呵斥,“你不是刚刚给吏部传书,要吏部罢免安宁县司正贾沛,说他今年盐税收不上来。”
“现在竟然又来告诉陛下,安宁县交出了十万贯盐税,你这不是欺君吗?”
林宗仁呵斥道。
苏护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都怪那个张松办事不力,回去得再处罚他一遍。
“陛下,臣不敢。”苏护连忙请罪,“这盐税也是刚刚才送到户部入了国库的,是以臣还想撤回交往吏部和御史台的书文。”
苏护老实说道。
虞仲连大喜,十万贯钱,倒是勉强够解燃眉之急。
只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就不能杀鸡儆猴了吗?
林宗仁完全不相信这个事实。
安宁县的盐全部都被控制在豪族权贵手里,从来都收不起盐税,这安宁县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收到这么多。
于是朝苏护呵斥道:“安宁县以往从来收不到这么多盐税,现在怎么突然钻出这么多来?”
虞仲连也是无比好奇,怔怔地等着苏护的解释。
苏护犹豫了几息,还是如实道:“城西那片盐碱地大量出盐,为王记盐铺所有,这些盐税多数都为王记盐铺上交。”
林宗仁听得一脸懵逼。
城西盐碱地?那里怎么可能有盐呢?
还有王记盐铺,不就是一家盐铺吗?怎么会突然能交出这么多税来?
虞仲连则先是一愕,然后整个人突然狂喜起来。
不过转瞬就被他强行控制住,没有表露出来。
竟然是王勋交的,他虽然入了股,但还是没有想到,这块地能出这么多盐。
而且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盐税的事。
包括苏允鸣在内,他们这些权贵经商,几乎很少考虑税收问题,因为他们有特权,可以逃税。
“好,好,好。”虞仲连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还是难掩激动之色。
“西郊盐碱地,真是太好了。”
苏护有点懵逼,不知道虞仲连为何会如此高兴。
按说应该是郁闷才是,那片地原先可是皇家的,后来才赐给了秦家。
你现在这么高兴,不合理啊。
“催剩余税收的事,就交给丞相了,朕还有其他事情,你们就先下去吧。”虞仲连说完,直接转身就出了御书房,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离开御书房,虞仲连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了一身便装,然后出宫去,直奔十方楼去找王勋。
现在快要到饭点,王勋吃饭基本都是在十方楼。
不过王勋还没有来,于是他便在里面等了起来。
想到此次北境战败,虞仲连幽幽叹息起来。
今日他还带着蒙赤,于是和蒙赤讨论起武朝骑兵装备问题来。
王勋到了十方楼,掌柜就告诉他老余在包厢等他。
他来到包厢外,恰好听到了虞仲连和蒙赤说的一些话。
什么战马、战刀、铁甲的。
王勋微微一愕,难道这老余还做这些生意,这可是赚大钱的买卖啊。
不过又听到了一些他就不解起来,听两人谈话,不像是做这些生意,而是说什么训练、准备的事。
一个商人要训练骑兵,准备军械干嘛?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老余这是想干啥?
不过王勋可不敢多问,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只是闲聊而已,真是有什么不轨图谋,能在这里说才怪。
于是王勋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