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的妻子是他家里给他养的童养媳,为人嚣张跋扈,粗俗且大字不识一个,可这样一个人外表看上去,脸型圆润,身材小巧玲珑,算的上是个清秀的姑娘。
至少外表上看上去是这样的。
直到她踏进了这个驿站的门槛,这个人面部狰狞起来,言语骂骂咧咧,一屁股坐到地上,二话不说又喊冤又骂人,鬼哭狼嚎的将周围的百姓都给吸引过来,围观在驿站门口,若不是王大人还带了两个衙役把守在门外,门口那些婆子汉子指定要进来围观。
驿站大厅除了店小二没有什么人,王勉站在一旁甚是无奈,着急上火也无办法,他总不能上前将周氏给拉起来,男女有别,更何况门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加上周氏还是个新寡。
顾宛在楼上栏杆上坐着俯视下面的闹剧,谢宁在他旁边挺直站立着,同样冷漠的望着下方,顾宛将手伸到谢宁面前摊开,咧开嘴笑道:“谢先生,钱给袋借用一下。”
谢宁盯着这只手几秒,像是在沉思些什么,也许是想到上次顾宛帮史瑜赎身的钱还尚未归还,此时竟还好意思堂而皇之的要钱,顾宛像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摸摸鼻子后自己动手将谢宁身上的钱袋拿了过来,索性谢宁也没阻拦。
他颠了颠里面的银子,随后将其解开,找出几小块碎银后又将钱袋还给谢宁,至于到手里的这几块碎银,被顾宛极为随意扔出,谁知,他们竟像是一把箭一样,破空而出,打在了周氏小腿、手臂、脚踝还有胸腔,力道倒是不大,但周氏不知为何立刻停止了哭嚎。
碎银回弹到周氏不远处的柱子下,周围人见谢氏停止哭嚎,还纳闷起来,一时间也闲言碎语的声音也渐渐静下来。
顾逢君恰好走过来见到周氏不能言语的场面,嗤笑一声,“云朗果然厉害,不容小觑啊。”
说罢,作势还要揽顾宛的肩膀,瞥见谢宁正冷飕飕的看着他,刚要搭上的手,立马停止了动作,讪笑一声,道:“谢先生早。”
顾宛看了看下方的人,道:“你们说着周氏……”几人被他话吸引过去,以为这人发现什么细节,结果他眯着眼道:“不说话的时候算不算个美人。”
谢宁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史瑜被噎得讲不出话来,时樾毫不留情得朝他翻了个白眼,只有顾逢君真真的盯着周氏的容貌仔仔细细的观察好几秒,赞同道:“云朗说得有理,这周氏年过三十,容貌却还很是貌美,若是不讲话,还是算得上是个美人。”
“那昨日周县令身形臃肿,虽然不过二十有四,但相貌平平”顾宛叹了口气,“着实与周氏不相般配啊。”
顾逢君在一旁附和:“此言有理。”
时樾一个白眼翻上天:说啥都有理。
这时王大人见周氏终于不哭闹,周围人也陆续散去,行礼道:“下官王勉带周氏来见谢大人。”
顾宛跳下栏杆,给王大人吓了一跳,谢宁几人从楼梯上下来,王大人向顾宛作了作揖,便去迎接谢宁了,顾宛去一边将地上的银子捡起,周氏见到,立马爬起,抓上顾宛的手腕,恶狠狠的瞪着顾宛。
想必是看到顾宛捡起碎银,知道是顾宛打得她现在不能言语。
顾宛不喜外人随意碰他,这是当初把持朝政为了防止有人暗害自己养成的习惯,现在被一个女子抓着手腕,还抓得十分紧,莫名有些烦躁,但顾宛还是好生好气,“周夫人,放开。”
越是好脾气越是遭人欺负,那周氏见顾宛连大声喝止她都不敢,抓得更加紧了,若不是顾宛穿着厚厚的棉衣,估计手腕得被她抓得破了层皮,刚想做点什么让周氏放手,谢宁已经伸出一只手,捏在了周氏的手腕上,只见他没用什么力,周氏便已经疼得面目狰狞将手松开,顾宛解脱,谢宁才放开她的手,目光极其冷漠的看着周氏,宛如看一个死人一样。
周氏被吓到,低头避开谢宁的凝视。
王大人见形势不好,赶忙叫人拉着周氏过来落座,谢宁几人也在一旁坐下,王大人道:“这位是周县令的遗孀,周氏,刚刚丧夫,难免脾气暴躁了些,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几人当然不会与这样一位妇人一般见识,谢宁微微颔首,看了眼周氏,问:“周县令死前,你在何处?”
周氏不敢看谢宁,低着头道:“民妇在家中刺绣。”发现自己能说话后,惊喜的抬头,撞见谢宁冷淡的眼神再次低下头去。
“可有人陪你一起?”谢宁道。
“有的,民妇的一名侍女在旁陪伴民妇”此时的声音温婉小声,丝毫没有刚才豪横的劲。
侍女怎么能作证,但见周氏对答如流不像是在说谎,顾宛稍稍一回想,又问:“周县令死前几日,可在家中?”
众人一惊,皆想到了什么,若是周县令是七日前便已经死去,那他定然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七日了,却无人知晓,奇怪?
周氏的头更低了,“夫君说让人送信来说公务繁忙,那几日在衙门中休息。”
王大人一惊,立马起身跪下,惶恐道:“周大人确实跟下官说过,因病告假回府,衙门人都可以作证。”
这就奇了怪,那位周大人那几日到底去哪了?
这两人必然有一人在说谎,可若是都没说谎,那难道氏周县令自己将自己杀了?
众人疑惑,谢宁面无表情,顾宛听着十分好笑,大笑道:“难不成你们周大人请假出去喝花酒,怕夫人发现所以让人送信的?”
顾逢君这人又是附和,“云朗这个想法很是有理。”
轮到顾宛无语了,自己这胡言乱语的,还真是有人愿意附和,顾宛与顾逢君对视一眼,赞许道:“还是顾兄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衙门来的那名捕快,在一旁接话道:“周大人为官三年从未去过烟花之地,更别说喝花酒了。”
闻言,顾宛多看了这个捕快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