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文景帝挑眉,面上和蔼,温言道,“启儿也想要史瑜当少傅?”
“儿臣仰慕史瑜公子久矣,若是父皇肯成全儿臣,臣定能如史状元那般有才学,更好的辅佐父皇,请父皇恩准”魏启言辞诚恳,每一句话都像是真心欣赏史瑜的才学,才会如此恳求,更可况魏启向来低调做事,从未求文景帝什么东西。
一众朝臣默然看着这场皇子争夺状元的戏码,谁的心里都明白,他们在争些什么。
一位二皇子党派的朝臣,起身,行礼,貌似公正的开口道:“四皇子年纪尚小,虽然缺良师指点,但我朝设立太学府,府中有良师更又益友,臣认为与其让史状元做四皇子的少傅,不如将四皇子送入太学更为合适。”
言下之意,将史瑜任命为二皇子少傅更为合适。
说完,便是一阵沉静,没有人再次开口说话,文景帝似乎在思虑,到底该如何处置,魏启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顾宛扫了一眼,看见了上位中无人理睬的四皇子魏昭,低着头,怯懦胆小的模样。
顾宛盯着他,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也许他众皇子中顾家最好的人选。
软弱的人才好控制。
他正斟酌该如何开口时,文景帝忽然点了谢宁的名,“你姐姐常常夸赞你,谢家出来的公子才学当然是非同一般的,你可愿做四皇子的少傅?”
魏启讶然,又要开口,被文景帝给抬手拦住了,“先听听谢小公子的意思。”
顾宛也被文景帝这番操作弄得烦躁,史瑜身为状元,虽然是史家的人,可史家在朝中说话的分量并不高,二皇子想要史瑜无非是看上他的未来的价值,可跟谢宁一比,那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没有可比性。
若是谢宁给四皇子当少傅,先不说朝中自谢家出来的文臣会如何战队,单单就谢家的门面,四皇子日后也不能只是一个皇子,而不参与朝政。
文景帝竟然把心思放到了谢宁的身上。
顾宛看了过去,谢宁垂眸敛目,起身行礼后,先是谢恩,随后又道:“谢家自古便有不入朝政的祖训,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还看向了谢宁,似乎让他放心。
文景帝似乎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顺势询问起了谢宁的意见,“你认为朝中有何人有那个能力,可做四皇子少傅。”
谢宁没抬眼,淡淡道:“或许陛下可以问问顾世子可愿。”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连原本低着头的魏昭都抬头看向了顾宛。
“朕还真是忘了,宛儿文采向来出众,严太傅与我夸过你很多次”文景帝宛如一个亲切的长辈,又将目光转向了顾宛。
严太傅怎么可会夸他。
顾宛起身,“臣才疏学浅,怕教不好四皇子。”
尽管如此,文景帝似乎十分满意顾宛的样子,笑道:“严太傅夸过的人,朕相信你,从今以后,四皇子便交由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与朕说”
顾宛只好领旨谢恩,表现的并不掺和此事。
只有如此,文景帝对他的戒心小一些,以为他并未看出中间端倪。
转头又看向跪着史瑜,“启儿虽仰慕史状元的文采,可当个少傅确实有些委屈你,你可有想任的官职,朕愿意准你。”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史瑜。
史瑜仿佛不知道这份恩典有多重大,垂眸请示道:“臣愿听陛下安排。”
文景帝笑了,“工部还缺个郎中,不知史状元可愿去?”
工部虽在六部中并不起眼,可却是个十足的肥差,从中捞的回扣应属六部中最多的,实在是个敛财的好去处。
史瑜听命,领旨谢恩。
文景帝这才满意,笑得也更为真切些,举杯向座中诸位敬酒,“今日见到各位才子得入朝堂,与朕分忧,朕心欣慰,望诸位日后都能为生民立命,为国效力。”
众朝臣举起酒杯,一派其乐融融。
——
宴会结束后,原本顾明还想跟顾宛说些什么,顾宛却先出声,说自己还有事情,先行离开。
顾明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想拦住也没说出口,只好默默无言。
宫中诸位参加宴会的人,陆续离开宫内。
一辆马车一直等在宫门口不远处,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良久后,谢宁从宫门口由太监引出来。
他宴会后,被自家阿姐叫去见面,故而出来的晚些。
谢宁告别了那个引路的太监,正要上备好的马车,被一个小厮拦住,随后上了另外一辆车。
还未掀开帘子,便被人一把拉了进去,谢宁身形未稳,直接栽倒了顾宛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顾宛看着谢宁有些害羞的面色,他捏着谢宁的下巴,打趣道:“小爷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主动,还如此诱人的美人呢”
谢宁定定的看着他,眼前人眉目流转,笑意盈盈,明明方寸间便能取了旁人性命的手,此时却正轻柔的捏着自己的下巴摩挲,抬眼间的灵动,对谢宁来说,都无比的风情万种,他握住这人捏着自己的手,渐渐收紧,另一只手抱着顾宛的细腰,身形一转,变成了顾宛坐在他的腿上。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摁住顾宛的脖子,便吻了上去,唇齿间不再有以前的温柔,更多的是征服与占有。
顾宛默默的承受着,应付着,回应着,他更多的是想时间就此停止,世间就他们二人足矣。
许久后,马车外的声音渐渐停息,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顾宛趴在谢宁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肩膀里面,他咬了一下谢宁红红的耳朵,轻声道:“谢宁,我喜欢你。”
“嗯”谢宁揽着他腰的手收紧了些。
歇了一会后,顾宛敲了三下马车,不远处的一个小厮听到后,立马跑来赶车。
“去郊外的院子”顾宛命令道。
“是”
郊外的院子实则就是顾宛与谢宁鬼混的院子,之前两人去郊外游玩时,一处雅致的院子建在山脚下,依山傍水,院子也没有主人,却十分干净,看样子是时常有人打扫的,距离城内不远,还有阵阵钟声传来,山上是清净寺,往来者皆是礼佛之人。
谢宁十分喜爱,顾宛看着也不错,便托人将这处买来,谁知这处房子的主任竟然是山上的一位和尚,见了顾宛后,说是有缘,便爽快的将院子的地契交给了顾宛,让顾宛将钱捐给寺庙即好。
如此一来,两人私会的地方,就在此处。
顾宛理了理衣着,端正的坐在一旁,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今日为何推我出去?”
“我见你多看了四皇子几眼,以为你怜惜他”谢宁淡淡道。
顾宛挑眉,谢宁观察他还真观察的听仔细,他向来看人都是匆忙扫几眼,且不做停留,今日宴会上因为想着顾家的事,稍稍对着四皇子出神了些,竟然一下子便被谢宁给看出来。
他顺嘴说道:“皇上和二皇子还有朝臣讨论的明明是他的少傅,可却没人问过他的意见,着实有些可怜。”
“四皇子年纪尚小,今年不过十三岁,尚且有待教导,你比他年长不过四岁,可若是你愿意教导他,今后他在朝中也能帮着你些”谢宁没别的想法,他想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有利于顾宛的,他都愿意做上一做。
“你怎么知道我就想入朝为官呢?”顾宛问道,他有些时候以为自己隐藏的极好,却又有种被谢宁看穿的感觉。
谢宁淡淡道:“你想做官,我信你一定可以,愿意多帮你些,若你不想做,这对你也并无坏处。”
却不想顾宛冷哼了一声,耍起了脾气,“你若是真的体贴我,还不如陪我一起为官。”
谢宁微微皱起了眉头,十分为难,“谢家有训,凡谢家子弟不能为官。”
“你也不能吗,你不是族长继承人吗?”顾宛凑近了些,问道。
谢宁沉默。
当真不可以吗?其实不然,只要他愿意放弃谢家祖籍,只要他愿意与谢家断绝关系,只要他不认父母宗族,便可违背祖训。
他凝眸看向顾宛,温柔的笑了笑。
顾宛没等他说话,自己便道:“规矩便是规矩,祖训便是祖训,怎能一意孤行呢。”
他知晓谢宁的性子,他一向都是有原则将规矩的人,怎么可能就为了他的一句话,便许下承诺。
况且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明日我可以做给你吃。”谢宁岔开了话题,不愿多说。
“那可太多了,明日我再告诉你”顾宛思量了半晌,想到的吃的太多,一时还真说不完,有似想到了什么,“山上那个和尚还约你去下棋呢,他怎么总爱与你下棋,我与他下,他都推脱。”
谢宁宠溺的笑了笑,“你每次下棋,谋略思虑与打仗无异,净和当然不愿与你下棋,他图的不是你所图。”
“下棋与打仗有何区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两相平和,棋局一时无法打开,最是烦人”顾宛这点十分像武将,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有平局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