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疲惫,这一觉水杭橘睡得极沉,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挣开沉重的眼皮。
纤长卷翘的睫毛沉重的扑闪了几下,那双美丽茫然的眼睛慢慢的有了焦距。
等到她终于想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水眸猛地一睁,一个翻身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紧张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床,卓则渊还在身边呢!她怎么能睡得那么放心?真是太大意了。
看到身边景象的时候,水杭橘微微一怔。
那另一半床铺整洁干净,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可昨天卓则渊明明躺在这里······难道他已经走了?还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场梦?那般真实的杀气,那般紧张的思绪,是梦吗?
对了,她的手!
水杭橘赶忙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昨天她的手被卓则渊割伤了,若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必定还有伤!
她把手举到面前,惊讶发现昨晚还鲜血淋漓的双手,竟然已经包扎好了,上了药,裹好了纱布,不仅包扎得极为舒适,连痛楚感觉都几乎不复存在,想必是用了上好的药。
看来昨晚的事情全都是真的,可这是谁给她包扎的?总不可能是那个卓则渊吧。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忽的听到耳边一声妩媚女音如同鬼魅般忽然响起:
“还痛不痛?妈妈可是给你用了上好的药呢!包你一夜结痂,三天后啊,一双小手白嫩的呀,就像是从来没受过伤似的~”
耳边忽然有人说话把水杭橘吓得“啊!”叫了一声,一转身回头便看见杜妈妈凑近了的脸,被那张脂粉气极重、笑意盈盈的脸吓得又往后缩了回去。
杜妈妈‘呵呵’的笑了几声,十分自然的扭着身子在床边坐下,伸手抚着水杭橘裸露的肩膀,眉梢眼角都是暧昧的笑意:“橘儿,你可真是妈妈的宝贝儿,卓大人这样的人物都爱你爱得跟什么似的,临走前还吩咐我好好照看着你,不让你再接客了呢,以后呀,有的是你的好日子过咯!”
她这么一提,水杭橘的记忆顿时从头到尾都苏醒了过来——昨晚被杜妈妈下药···莫名其妙的被卓则渊轻薄···又经历了刺客的刺杀···又差点被卓则渊杀了···哪一刻不是九死一生?全都是拜这个贪财无情的女人所赐。
她低着头,淡淡的笑了一下,毫不客气的伸手拂落了杜妈妈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冷冷淡淡的开口:“哦?妈妈的宝贝儿只怕根本不是我,而是那一万两黄金吧?偷偷的给我下药,把男人放到我的房间里,妈妈把我当成死物一样的买卖,何必再来把我当成人一样哄着?以后需要的时候,随便卖出去便是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瞧你说的哪里话!”杜妈妈着急的站了起来,嗔怪道:“妈妈还不是为了你将来着想?你瞧瞧,这京城各个歌舞坊的头牌,哪个不是有好几个大官撑着腰的?就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你不着急,我这当妈妈的还能不替你着急吗?!”
水杭橘已经懒得再与她纠缠,心底淡淡冷笑。可笑这世间如此多的豺狼之人,恨不得把别人的血肉之躯都榨取干净,来让自己饱暖富贵、权势滔天,偏偏还要伪装成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这样才能让他们自己,他们还是个像模像样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争名夺利的禽兽。
不过是一头头想要披上人皮,混迹人间的阴险禽兽罢了,早已没了生而为人,最最基本的羞耻。
和这样的禽兽打交道,必须摒弃所有的怒火、愤慨、委屈、悲凉,摒弃自己那些所有无助于自己的情绪,冷静,乃至于冷血的去斗。
她偏了偏头,对着杜妈妈笑了笑:“妈妈若是早些和我说,我也不至于生气,可是那般把我骗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卓大人,可不是太吓人了么?”
杜妈妈心想水杭橘还是个懂事儿的,倒是比以前那个倔脾气强了不少。
赶忙赔着笑,语气柔柔的哄着:“我就知道,橘儿是个明白事情能成大器的!昨晚卓大人来找妈妈,妈妈本来也想着和你商量的,可卓大人急匆匆的,也没给我时间,我才只好这样安排了,是妈妈做的不好,橘儿可别生气了,卓大人可喜欢你喜欢得紧呢!说是昨晚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弄伤了你,今早上才看见,让我拿来了最好的药,亲自给你上好了药才走的呢,你也是,都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呢?这让妈妈看着多心疼啊!”
杜妈妈的话说出来,水杭橘倒是吃了一惊,竟然是卓则渊给她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