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立刻目光定定的看着杜妈妈，不容杜妈妈再打什么马虎眼。
杜妈妈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却竟然不敢直接和水杭橘说什么，只叹着气道：“可是······她毕竟也是楼里的头牌，这样给你当丫鬟了，不是让别的歌舞坊笑话吗，何况咱们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呢······”
水杭橘镇定的望着她，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回答一般：“那看来，帝京红楼确实是没希望拿什么花魁了。”
随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随意地挥了挥手：“妈妈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她突然的转变让杜妈妈一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她刚刚说的可是有关帝京花魁的事情啊！
“等等，橘儿，你刚才说的咱们红楼没希望拿花魁是怎么回事？咱们楼的姑娘一个个可都是······”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有什么用？”水杭橘一下子打断了她。
杜妈妈毕竟老道，一点即通：“那橘儿你说，这是为什么没用？”
水杭橘把茶放下，温和的望着她，淡淡问道：“杜妈妈，我且问你，别的歌舞坊有没有容貌比我和绣球兰更好的姑娘？”
“比你好的恐怕难有了······但是跟绣球兰比起来，肯定还是有不少好的。”
“所以帝京红楼的姑娘，并不能在容貌上完全打败对手。再看才华，妈妈，咱们歌舞坊有几个姑娘能上得了台面的？”
“这······五六个总还是有的！”
“所以只要有五六家歌舞坊，每个歌舞坊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姑娘，就敌得过帝京红楼。这样看，帝京红楼也没有什么优势。”
杜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橘儿你这是怎么说的······”
水杭橘没有理她，淡淡的瞟了门外一眼，语气忽然一沉：“更何况！别的歌舞坊为了花魁大赛齐心协力，互相补足，而帝京红楼里，却互相损害，恨不得把自己楼里的姑娘拉下马！目光如此短浅，何德何能拿下花魁？”
杜妈妈一愣，她毫不停顿，一针见血：“论容貌，比我好的并非没有，比绣球兰好的更是不止三四个，论才华，我们也只是人数多而已，真正有才的姑娘和别的歌舞坊比起来，也算不得多，论人心······”
她顿了一下，勾了勾唇角，含着一抹感慨的笑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杜妈妈彻底沉默了下去，论才华论容貌，帝京红楼并不是最拔尖儿的，论人心，反倒更是比别家差了一截······
“我本以为大赛在即，妈妈应当是惩罚分明，才能团结一致，鼓舞人心，没想到，即便是我有心帮妈妈整顿，妈妈竟还是想着一个不放，全无大局眼光，叫人好生失望。”水杭橘略带失望的蹙起了眉头：“我本还想登台演出，积攒人脉，争取花魁，现在看来，实在是无用功。”
“橘儿你愿意争花魁？！”杜妈妈惊喜的叫了起来。
水杭橘脸色冷冷淡淡的：“杜妈妈放任手底姑娘胡作非为，连小小惩罚都不愿意答应，我何必为了楼里争这口气？这个花魁又有什么好争的？”
“哎呦！”杜妈妈亲热的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你若是愿意争花魁，莫说是一个绣球兰，就是让妈妈我给你当丫鬟又有什么不行的？可千万别怄气了，万一再伤了身子怎么办？我这就让那小蹄子进来服侍你！”
生怕水杭橘再生气似得，杜妈妈叠声朝门外喊：“绣球兰，还不快进来！”
听到杜妈妈叫自己，绣球兰还以为是水杭橘偃旗息鼓了，心想妈妈到底还是护着自己的，心里忍不住有点儿得意，一步一摇的走了进来。
刚走到杜妈妈身边，轻蔑的瞥了一眼那端坐着的水杭橘，不成想她竟抬起头，对自己毫无敌意的柔柔一笑。
绣球兰一愣，身上已经挨了杜妈妈一巴掌！
“小蹄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你家姑娘赔不是！以后你就是这房里的丫鬟，还敢惹橘儿不高兴，有你好受的！”
杜妈妈一边斥骂着，一边狠狠掐了一把绣球兰的腰，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怜巴巴的叫：“妈妈，这···您可是说过要心疼我的呀···”
可是杜妈妈不仅没住手，反而下手越来越狠了，掐得她扭着腰躲闪，在水杭橘面前露出这样的丑态，又是愤恨又是羞耻，眼泪忍不住流了一脸。
水杭橘看着这样一幕，只觉得荒诞可怜。
最终反倒是她拉住了杜妈妈：“杜妈妈，别把妹妹打坏了，以后这可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