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御拿伞柄敲了一下她的发髻。
“你好贪心。”
秦挽辞眉梢一扬,理直气壮:“是你要问的,又不想听实话。”
“我要是都给你,你会不会卷款潜逃?”
“会,”秦挽辞斩钉截铁,“你前脚给我,我后脚就会背着钱庄一起跑。”
沈则御笑着点她的眉心:“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花完了,什么时候再给。”
“你好狡诈。”
他们两个说着往前走。
沈则御个子高,他撑着伞,刻意放低一点,往秦挽辞这边倾斜。
他的发冠几乎撞在伞顶上,一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一片。
秦挽辞往他这边靠了靠。
“你撑太矮了,黑灯瞎火的,我要看不见路。”秦挽辞一脚才进一个小水坑。
她抓住沈则御的手,往高处扬,顺带往沈则御那边挪了挪。
沈则御垂眸看了一眼。
顿住脚步。
“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
沈则御抽出自己的手,把伞完全交给她。
上前一步,蹲在她面前,拍了拍肩膀:“上来。”
“啊?”
秦挽辞讶异。
“快点。”沈则御催促她。
秦挽辞有点后悔刚才踩水坑了。
她磨磨蹭蹭靠过去,正要弯腰。
沈则御倏然回头,反手摄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往上一抬,犹如提着一个枕头一样,把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秦挽辞一惊,本能伸手抱住沈则御的脑袋。
沈则御微微一笑,抱着她的双腿站起来朝王府大门走。
到大门口的主路两边站满了侍卫,提着防水的琉璃灯。
他们全都面无表情。
秦挽辞还是羞愧难当。
她打着伞,缩着脑袋,整个人像个虾米。
恨不得把脸埋在沈则御头发里。
“你冷吗?”
沈则御还要跟她说话。
秦挽辞想骂人。
“我要脸。”她小声说。
“这有什么丢脸?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
他还十分自信。
到了门口的马车边,沈则御把她放下来,秦挽辞火速钻进车厢。
难得见她窘迫,沈则御好笑。
随她一起上车。
回到别院,秦挽辞泡了个热水澡,才上床休息。
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腰间的触感似乎还在,沈则御的双手比她想象的要有力的多,每次提起她都不费什么力气。
他明明看起来很瘦,肩膀却格外宽厚。
坐在上面格外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秦挽辞感觉自己的心很不平静。
这太危险了。
她翻了个身。
世道这么乱,多少人都在努力的生存。
在生存面前,儿女情长,实在奢侈又渺小。
她不该如此。
秦挽辞爬起来,提着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半壶凉茶。
将窗户稍稍打开一点。
有凉风拂面,抚平她心中的烦躁。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又回到床上,很快有了倦意。
次日起来,天气放晴。
暴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淡淡草木的香。
她带人回河东王府。
王府门口的匾额已经被摘了下来。
侍卫们和府兵一波一波的进来。
沈家嫡系旁支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这么多人来,很是慌乱不安。
秦挽辞直接把他们招进前院。
“王太妃昨夜突发恶疾,王爷已经将太妃接去别院养病,以后太妃就不住这里了,这里也不再是河东王府。”秦挽辞说。
恶疾?
众人面面相觑。
显然不大相信,可他们如今不敢质疑秦挽辞。
秦挽辞也不需要他们相信。
反正从今以后,他们是见不到老王妃了。
池宴昨夜就把老王妃送进另一处别院了。
沈则御恨她,但到底做不出弑母的事情来。
他不会苛待她,但从今以后,她再别想有自由。
沈则御等于把她软禁,直到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