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进正厅,秦挽辞就一眼看到了坐在正厅的人。
是她二叔,秦梳言的爹。
心头升起厌烦,她想拔腿走人,老王妃已经看见了她。
“挽辞!”
老王妃喊得热切。
秦挽辞只得上前行礼。
沈则御只淡淡喊了一声“母亲”,便坐到了上首,一言不发。
“这是挽辞的二叔。”老王妃介绍。
沈则御朝着下首的人扫过去,眼中仿佛藏了刀子,冷厉森寒。
他连敷衍都不敷衍一声。
秦颁讪讪赔笑。
客厅里许久无人出声。
秦颁只得先开口,却是对秦挽辞的责备:“挽辞,你祖母病了几日,你怎么也不知回去看看?这秦家祖训,在家孝父母,出嫁顺公婆,你全忘了?”
又叹气:“你三妹遭人陷害,无端入狱,你祖母忧思成疾,这几日眼见的消瘦。”
老王妃一脸憔悴,适时的开口:“到底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哪里有不心疼的。”
她拿起绢子拭了拭眼角,深有同感。
秦挽辞一眼就看出他们在搞什么戏码。
秦挽辞的二叔秦颁,是祖母三个儿子里最没出息的一个。
做生意赔钱,考功名落榜,常去的地方不是戏院就是赌场。
祖父在世时,打过、骂过、断过他的财路。
然而屡教不改。
后来祖父母全都放弃他了。
他院中除了二婶,还有七个姨娘,一共生了九个孩子,全是女儿。
这世道重男轻女,秦颁反其道而行,他房中女儿全都好吃好喝养着,娇滴滴的花一样。
养到十四五岁嫁给富商或权贵,他收一份高昂聘礼。
在他眼中,女儿就是他的发财树。
如今在他尚未嫁出去的五个女儿里,秦梳言是最漂亮的一个。
他对秦梳言投入不少,若是此番折在牢里,便是血本无归。
这几日,他托了不少关系,都没什么作用,无奈之下,只能到河东王府来碰碰运气。
可他也清楚,秦梳言是因为报复秦挽辞,才招来牢狱之灾。
他若直接求秦挽辞,秦挽辞必不会答应。
只能另辟蹊径。
秦挽辞最在乎她祖母。
秦颁想把秦挽辞先哄回秦家,再求他母亲帮衬说情。
而宫以葇走了小半个月,老王妃格外寂寞消沉。
她想接宫以葇回来,又怕触怒沈则御,就借着秦颁的话试探。
两人各怀鬼胎。
秦颁:“挽辞,你祖母年纪大了,你父亲和哥哥又不在跟前,她身边没多少亲人,咱们在她身边的,总要多尽尽心,让她少些烦恼不是?”
又道:“你若有空,便跟二叔一起回去看看你祖母。”
老王妃帮腔:“你二叔说的是。”
一直沉默的沈则御忽然转头看向老王妃:“母亲难道不知阿典受伤了?”
阿典?
这两个字,不止老王妃一懵,连秦阿典本人都愣了几秒。
秦挽辞受伤,老王妃自然知道。
老王妃有些尴尬:“我看她已经好了大半。”
沈则御不理她,睨向秦颁:“秦颁,你可知道本王的王妃为何受伤?”
上位者的气势咄咄,秦颁头都不敢抬。
“草民不知……”
“不知?”沈则御眸生寒冰,“你的女儿买凶杀人,重伤本王王妃,本王还没去秦家跟你们算账,你还敢找上门来?”
秦颁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则御“唰”地一声拔出佩刀,朝秦颁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