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徆故伎重施，想封住冰窟，把我们全部困死在里面。”沈则御道。
“我趁着他们慌乱的时候，吃掉了三条鱼，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再想要找吃的，鱼已经只剩下一条。”
秦挽辞：“生……生的？”
沈则御摸摸她的头：“生鱼总要好过生人啊。”
秦挽辞的瞳孔微微放大。
“剩下的六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为了争那条鱼，竟又活活打死了两个。”沈则御唇边噙着冷光。
“我要想活命，就不能在冰窟里等下去，滨城的夜晚温度会更低，若是上层的出口冰面被冻死，我就算能爬到上面，也无法出去。”
秦挽辞想想那个场景，简直令人绝望。
即使他顺利从冰窟中爬出，之后呢？
他们在雪地了找了一天食物，必定离营地不会太近，风雪交加的寒夜，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能去哪儿？
沈则御摸了摸那把匕首。
“幸好，这把匕首削铁如泥。”
他感叹了一声，
“我用它抽掉了一个已经死去士兵的腿骨，在冰壁上凿洞，再把骨头插入其中，攀着骨头和冰洞，一点点从底下往上爬。
他们刚开始还嘲笑我，可是等看到我爬了一半之后，有个人就想效仿了。可惜他饿了太久，力气不足。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下面有咀嚼呕吐的声音，我低头往下看，就看到有三个人围着那个被我消去腿骨的士兵狼吞虎咽，而另一个腿受伤的人，已经取了骨头在往上爬。”
秦挽辞的声音轻的要听不到：“……吃人？”
沈则御颔首。
“他们吃完之后，也分别取骨头往上爬，中间有两个人力气不支，掉下去就摔死了。”
“你那时候害怕吗？”
秦挽辞心疼地摸他的脸。
他是第一个往上爬的，即使匕首锋利，可他一边爬一边还要凿冰，更危险，也更费力，稍不小心，就会跌下去。
“不敢想这个问题，也不敢再往下看，只想着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宰了沈则徆。”沈则御道。
“后来我跟那两个人都出来了，月光很亮，还能辨别方向，我们撑着一口气往营地的方向走。
结果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簇火光，我们循着火光走过去，发现了躲在山洞里烤鱼的沈则徆和那个女孩。”
接下来不用他说，秦挽辞也能猜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们三个肯定练手干掉了沈则徆和那个姑娘。
“沈则徆和那个姑娘原来准备第二天确定我死了之后，就离开滨城，他们早就准备了很多干粮。
我们三个杀了他们，并且饱餐一顿，回了河东。”
秦挽辞：“另外两个人跟你一起回来了？”
“一个是许云铎，一个是池宴。”沈则御道。
“所以吃肉的那个是谁？”
秦挽辞抓住他的衣襟。
沈则御一笑：“不告诉你。”
他就知道她要好奇这个问题。
“是池宴？”秦挽辞猜。
池宴看起来凶狠，审讯下手也狠，能把肉片成透明的。
而许云铎却文文弱弱的，永远都和和气气的样子，秦挽辞想象不出来，他会满嘴是血的吃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沈则御直接跳过她的问题，就是不肯回答。
“当然记得。”
沈则御：“那你记得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吗？”
秦挽辞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则御，宫以葇兴冲冲跑过去，被沈则御一刀隔开。
当时她就觉得沈则御是不是遭遇过背叛，被人行刺怕了，所以不要人近身。
现在看来，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他被曾经最信任最亲近的两个人，亲手推进了深渊。
“那你为什么会允许我靠近你？”
秦挽辞仰着头看他。
沈则御点了点她的下颌：“答案不就在这儿吗？”
她的下巴正戳在他的心口处。
沈则御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