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醒来,感觉浑身难受。
坐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鞋袜都未脱。
沈则御却不见了踪影。
大冷天,他刚退了烧,跑去哪儿?
秦挽辞爬起来要去找,刚拢了风氅就见沈则御从外头进来。
他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
“起来了?”
沈则御走到桌边,放下托盘落座。
“愣着干嘛?不饿?”
他见秦挽辞不动,蹙眉问了一句。
“我还没洗漱。”
“吃了再洗,等会儿面凉了。”沈则御催促,“又没外人,你洗不洗旁人也不知道。”
秦挽辞只能磨磨蹭蹭过来,有些别扭。
不过她吃了一口之后就不别扭了。
不知是不是真的饿了,秦挽辞吃了一口之后胃口大开,只觉得这碗鸡丝面格外好吃。
比以前吃过的都要鲜美可口。
“从前不觉,王府的厨子竟有这般手艺。”
秦挽辞一碗吃的底朝天,忍不住夸赞。
沈则御慢条斯理擦嘴巴,轻嗤:“有眼不识泰山,一碗面就能将你收买?”
秦挽辞听出他话中弦外之音:“不是厨子做的?”
沈则御不理她,起身去里间换衣服。
碧桃和翠枝听到动静,进来收拾碗筷,伺候秦挽辞洗漱。
“面是王爷做的。”
翠枝凑到秦挽辞耳边,低声说。
秦挽辞刚才心里有猜测,也不意外。
这边刚收拾完,老王妃就来了。
沈则御染病,又住在王府,老王妃来看看儿子,也在情理之中。
母子两个刚在薛家闹得不欢而散,还很是尴尬,老王妃特意带来了沈则御的二婶。
“最近天气骤冷,容易着凉,王爷忽然病了,王太妃担心的不得了,整夜睡不安稳,一起来就想来看看王爷。”
老王妃不愿主动低头,二婶就当她的嘴。
沈则御似乎心情不错,没挑二婶的刺。
“有劳母亲和二婶挂念,已经好多了。”
他这样好脾气,老王妃都有点意外,不过她也赶紧顺着梯子下。
“你平日里公务忙,多注意身体,”她说着看了一眼秦挽辞,“你和挽辞成婚也有两个多月了,挽辞也该调理调理,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
老王妃居然来催孩子。
秦挽辞面颊发热,没敢看沈则御的表情。
老王妃瞧着沈则御的脸色,又继续:“眼看着快过年,府上也要忙了,挽辞估计也难抽出身,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看能不能让以葇先回来帮衬一段时间。”
老王妃铺垫许久,终于开了口。
二婶也帮腔:“是啊,往年都是以葇帮着料理,如今少了她,府上多少有些忙不来。”
老王妃大约是从薛家的事上,看出了沈则御对王妃的重视。
她兜了一大圈子,打着探病的幌子,推着秦挽辞做挡箭牌,竟是想把宫以葇接回来。
秦挽辞简直匪夷所思。
她不能理解老王妃的想法。
儿子高烧不退大半夜,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满心满眼的都是外甥女?
也难怪每次沈则御见老王妃,都各种不顺,秦挽辞想,若是她有一个这样的娘,估计也要天天发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则御居然点头了。
“母亲有空就去接吧。”
老王妃几乎是满面笑容的走了。
秦挽辞走到门口送她,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好一会儿。
等她回来,沈则御坐在长窗下,眉眼深深。
“你是不是很奇怪?”
秦挽辞:“什么?”
“我的母亲,她一点都不在乎我好不好。”
沈则御的语气明明浅淡,秦挽辞却听出了伤怀。
“或许说,她是这世上,最盼望我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