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反击的号角
成功的牛马2025-07-28 19:054,296

  宋知夏在炭盆前搓了搓手,指节上被火星烫出的水泡还在发疼。

  后巷的焦味散了整夜仍未彻底消去,混着账房里霉味的算盘珠,硌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

  "叩叩。"

  门环轻响惊得她抬头,司徒景的身影便映在糊着棉纸的窗上,月白锦袍被晨雾洇出浅灰的边。

  她刚应了声,门就被推开半寸,林羽先探进头来,目光快速扫过她手背的伤,又垂下去:"东家,司徒公子说有急事商量。"

  司徒景跟着跨进来,袖中飘出沉水香。

  他伸手要碰她的手,中途又顿住,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烫伤膏,西域商人带的,说是比金创药还管用。"

  宋知夏接过,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突然笑了:"司徒公子昨夜没睡吧?

  眼尾都青了。"

  司徒景一怔,随即也笑,指节叩了叩她案上的算盘:"昨夜在码头查货单,发现赵家的船这月多运了三船黄豆到临县。"

  他抽走她手里的算盘,珠串在指缝间哗啦作响,"他们压着青河县七成豆农的契约,你作坊里的豆子,有三成是从赵家牙行拿的。"

  宋知夏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

  她想起前日去牙行,那老朝奉摸了摸她递过去的银锭,推说"好豆都被赵府包圆了"时,眼底闪过的那丝得意。

  原来不是巧合,是早有预谋。

  "我要去青河县。"她突然说,"找那些没跟赵家签死契的豆农,签长期收豆的约。"

  司徒景的拇指停在算盘的"三"上,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木珠:"我派林羽跟你去。

  他在青河县有熟人,能摸到各乡各庄的底。"

  林羽在门口应了声"是",宋知夏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他昨日救火时烧破的衣袖已经换了新的,露出的手腕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显然是随便包了包。

  "你这伤..."她皱起眉。

  "不打紧。"林羽低头,耳尖微微发红,"前日在码头扛货,被缆绳勒的。"

  司徒景在旁低笑:"他这人,能替你挡刀就绝不会说疼。"

  青河县的路比宋知夏想象中难走。

  马车过了虹桥就开始颠簸,林羽骑马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喊"娘子坐稳"。

  她掀开车帘,看见田垄上的黄豆苗刚冒头,绿得脆生生的,像能掐出水来。

  "前头是张家庄。"林羽在马背上侧过身,"张老头种的黄豆最是饱满,去年赵家想拿低价强收,他扛着锄头骂了半条街。"

  马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时,张老头正蹲在门槛上抽烟袋。

  见着他们,烟锅在青石上磕得山响:"又是来买豆的?

  赵府的银子还没捂热乎?"

  宋知夏下了车,从食盒里捧出块豆腐。

  嫩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白,淋着新腌的酸椒汁,酸香混着豆腥扑进张老头的鼻子。

  "老伯尝尝。"她蹲在他跟前,"这是用您去年晒的黄豆做的。

  您看这豆香,是不是比旁的豆子浓?"

  张老头的烟袋停在半空。

  他伸手捏了块豆腐,指尖沾了酸汁也顾不得擦,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好!

  比我家那口子磨的豆浆还香!"

  "我想跟您签三年的约。"宋知夏从怀里掏出契纸,"今年收豆,每石比市价多二百文;明年后年,再涨一成。

  您只要保证豆子晒干晒透,不掺陈豆——"她指了指自己作坊的标记,"这印子,就是青河县最好的豆腐的招牌。"

  张老头的手在契纸上抖了抖,突然把烟袋往地上一杵:"签!

  赵狗子去年说我豆子次,今年我偏要让他看看,好豆该是啥样!"

  日头偏西时,他们已经走了三个庄子。

  林羽的马背上搭着七份契纸,用桐油布裹得严实。

  宋知夏靠着车壁,闻着怀里契纸的墨香,突然听见车外传来马蹄声。

  "娘子!"林羽的声音带着急,"前头有帮子人拦路!"

  她掀开车帘,就见五个精壮汉子横在路中,为首的穿着青布短打,腕子上纹着条歪歪扭扭的蛇——是王二。

  "宋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王二叼着草茎,目光扫过林羽马背上的桐油布,"青河县的豆农,可都是赵府的老交情。

  您这么抢生意,不太地道吧?"

  林羽的手按在腰间,那里鼓鼓的,像是藏着短刀。

  宋知夏却按住他的手背,往前踏了一步:"王头目是来要茶钱的?"她从袖中摸出个银锞子,"我这有五两银子,够买半条街的茶。

  但要是您今天拦了我的路——"她指了指远处山头上的茶棚,"那棚子后头,可蹲着六个扛着扁担的庄户。

  您说,是您的刀快,还是他们的扁担快?"

  王二的脸色变了变。

  他盯着宋知夏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冒出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正从田垄里往这边走。

  他啐了口草茎,挥了挥手:"算你狠!"

  马蹄声渐远时,林羽擦了擦额头的汗:"娘子怎知道庄户会来?"

  "我上午在张家庄说,签了约的豆农,每户送半块豆腐。"宋知夏拍了拍怀里的契纸,"他们扛的不是扁担,是自家的饭碗。"

  归程的马车碾过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宋知夏摸出袖中被汗浸得温热的银锞子,那是方才塞给王二的——其实里头裹着张纸条,写着"赵府给的钱,够买你这条命吗?"

  她望着远处渐起的炊烟,想起赵管家昨夜翻《食鉴》时的模样。

  那本书她见过,记的是大周朝有名的商户。

  此刻她在契纸上按的每一个印,都是往那空白页上,重重添的一笔。

  林羽突然勒住马:"娘子看!"

  前方官道上,司徒景的马车正停在路边。

  他倚着车辕,手里捧着个食盒,见着他们便招了招手。

  "今日跑了七个庄子?"他打开食盒,里头是刚蒸的蟹粉小笼,"林羽说你午饭都没吃。"

  宋知夏夹起个包子,热气腾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突然想起今早账房里,司徒景说的那句话:"这世道,护着自己的东西,就得比别人多走三步。"

  现在,她已经走了两步。剩下的一步...

  她咬开包子,蟹粉的鲜混着醋香漫开。

  远处传来归鸦的叫声,掠过青灰色的城墙。

  临安府的城门楼子已经能看见轮廓了,城墙上的灯笼正在挨个点亮,像一串等着被点亮的希望。

  马车辘辘驶进城门时,宋知夏摸了摸怀里的契纸。

  明日作坊的磨盘,该转得比往日更响了。

  而赵府的偏厅里,此刻定有支烛火在摇晃——那是赵管家在翻《食鉴》的新页,而上面,已经有了她的名字。

  归城的马车刚拐进巷口,作坊里的豆香便裹着磨盘声撞进宋知夏鼻尖。

  她掀帘时正见小李踮脚擦门楣,竹扫帚扫过"知味斋"三字,新刷的黑漆在暮色里泛着油光——这是前日被赵府地痞泼了粪水后连夜重漆的。

  "娘子回来了!"小李转身时扫帚差点砸到瓦罐,却顾不上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接她怀里的契纸,"张婶子送了两筐新腌的酸椒,说要配您新做的玉脂豆腐;陈屠户的儿子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非说要学做豆腐脑......"

  他说得急,额角的汗混着扫帚毛粘在鬓边,倒把宋知夏逗笑了。

  "先去灶房。"她拍了拍小李的肩,脚步却顿在作坊门口——石磨旁堆着新收的黄豆,豆粒滚圆如金珠,是今早刚从张家庄运来的。

  磨豆的伙计正哼着小调,木勺舀豆的声响与石磨的吱呀应和成调。

  宋知夏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粒黄豆,触感比往日更沉实些——张老头果然没掺陈豆。

  "明日起做蟹粉豆腐羹。"她突然开口,把小李说得一怔,"用新收的黄豆点嫩豆腐,蟹粉要选南湖的清水蟹,姜醋汁里加半滴玫瑰露。"

  她望着灶台上的陶瓮,目光落在最里面那坛刚开的酸浆上,"再做个翡翠豆腐卷,菠菜汁和面皮裹嫩豆腐,蒸半柱香......"

  "娘子这是要推新菜?"小李眼睛亮得像点了灯,"前日王秀才还说,要是能在知味斋吃到不重样的豆腐菜,他便把书院的同窗全带来!"

  宋知夏摸出帕子替他擦掉脸上的灰:"去把账房的契本拿来。"待小李跑开,她望着作坊里来回穿梭的伙计,突然意识到——自前日签回七份豆农契约,灶上的锅从四口加到六口,连后院的晾豆架都支到了墙根。

  可小李仍是从早到晚擦桌子、跑堂、搬货,额前的碎发总沾着豆沫。

  "得再招三个伙计。"她对着石磨里翻涌的豆汁轻声道,"两个跑堂,一个专管切配。"话音未落,小李举着契本撞开门,发顶还粘着片没扫干净的竹叶:"娘子您看,上个月流水涨了三成!"

  这夜作坊的灯熬得比往日更久。

  宋知夏在账房核完新菜的成本,刚吹灭烛火,便见窗外有黑影闪过。

  她手按在桌角的铜铃上,却听那黑影压低声音:"娘子,是我。"

  是守夜的老周。

  他佝偻着背从窗下钻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方才在后巷拾的,贴在咱们灶房后墙。"

  宋知夏借月光展开纸页,墨迹未干的字刺得她瞳孔微缩——"知味斋豆腐掺石灰,吃死邻县老妇"。

  最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墨迹在"斋"字上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去把林羽找来。"她将纸页折成方胜,动作稳得像是在折账本,"再让老周带两个伙计,把全城的墙根都查查,有贴这纸的,连纸带人抓来。"

  林羽赶到时,宋知夏正往炭盆里添炭。

  纸页在火里蜷成黑蝶,她盯着跳动的火苗,指节捏得泛白:"赵管家在码头上查不到我的豆子,便改往我豆腐里泼脏水。"

  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冰,"他前日派王二拦路没成,今日就敢造谣杀人——这是要断我活路。"

  林羽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我这就去赵家宅子里搜,定能找出写谣言的笔杆子!"

  "别急。"宋知夏按住他手腕,"谣言要破,得借把更大的刀。"她从柜顶摸出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信笺,"我在京里有个表舅,现在通政司当差;还有个同窗的兄长,在御膳房当杂役。"

  她抽出最上面那封,墨迹是新的,"前日让小李送的信,该有回音了。"

  三日后卯时,宋知夏跪在含元殿的金砖上,袖中那叠谣言纸页被汗浸得发皱。

  殿外的铜鹤香炉飘着沉水香,混着龙案上的墨香,熏得她太阳穴发涨。

  "宋氏,你说赵府指使泼粪、拦路、造谣?"皇帝的声音像敲在玉磬上,清泠泠的。

  她抬头,正撞进皇帝微眯的眼。

  那目光像把刀,从她鬓角的银簪扫到脚边的木屐,最后落在她捧上的信匣——里面是七份豆农契约、王二拦路时她塞的银锞子,此刻银锞已被剖开,露出里面"赵府买命"的纸条,还有二十张从全城墙根揭下的谣言帖。

  "陛下请看。"她指尖抚过最上面那张谣言帖,"这纸是赵府常用的洒金笺,墨里掺了松烟——赵管家前日在醉仙楼请客,我亲眼见他用这墨写请帖。"

  她又抽出一叠供状,是昨日抓到的贴纸条人招的,"这几个泼皮都收了赵府牙行的银子,每人五贯。"

  龙案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皇帝突然将一张谣言帖拍在案上:"你说这是污蔑,如何证明?"

  "臣妇恳请陛下允臣妇办一场御前豆腐宴。"宋知夏伏地叩首,额头触到金砖的凉意,"臣妇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现场磨豆、点浆、做菜。

  若豆腐里真掺了石灰,臣妇愿领欺君之罪;若查无此事......"她喉间发紧,却咬着牙说下去,"请陛下准臣妇在京中开分号,让天下百姓都尝尝这清白豆腐。"

  殿内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

  宋知夏跪在原地,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像团火,在她后颈烧出个洞。

  直到那声"准了"像片雪花落进耳朵,她才敢抬眼——皇帝正将她的信匣递给身边的大太监,眉峰微展:"三日后,御花园流芳亭。

  你且准备。"

  出了宫门时。

  宋知夏望着宫墙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摸了摸袖中皇帝赐的"钦办"牙牌,只觉掌心发烫。

  街角的卖花担子飘来茉莉香,她突然想起作坊里新收的黄豆,该泡上了;小李昨日说想试着做豆腐雕花,此刻该在灶房里举着小刀比划;还有那三个新招的伙计,今日该来签契了......

  她加快脚步往巷口走,裙角扫过青石板。

  远处传来作坊的磨盘声,比往日更急、更响,像是在应和她心跳的节奏。

  三日后的流芳亭,御膳房的灶火该备好了吧?

  她摸着袖中硬邦邦的牙牌,嘴角慢慢扬起——赵管家不是爱翻《食鉴》吗?

  等这场豆腐宴办下来,他翻到"宋知夏"那页时,怕是要连茶盏都捏碎了。

继续阅读:第54章 御前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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