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火光中的坚韧
成功的牛马2025-07-28 18:342,542

  秋夜的风裹着桂子香钻进窗缝时,宋知夏正就着烛火核对账本。

  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旁边的青瓷碗里盛着司徒景午后让人送来的桂花糖藕,藕孔里塞的糯米被糖渍得透亮,她却只动了两筷子——明日要往醉仙楼送十坛腐乳,得把新收的黄豆量再核一遍。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像块石头砸进静潭。

  宋知夏手一抖,算盘珠"哗啦啦"散了半桌。

  还没等她起身,门"吱呀"被撞开,小王跌跌撞撞冲进来,额角沾着草屑,喘气声像拉风箱:"掌柜的!

  工、工坊起火了!"

  最后一个字像惊雷劈在头顶。

  宋知夏只觉耳中嗡鸣,手里的算盘"当啷"掉在地上。

  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裳就往外冲,外裳带子勾翻了糖藕碗,红糖汁在账本上晕开暗红的斑,像团烧起来的火。

  "等等!"司徒景从内室转出来,手里已经握着她常戴的银锁片,"我陪你去。"

  他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可宋知夏看见他扣腰带的手指在抖——方才他还靠在软榻上翻《齐民要术》,书页间夹着她前几日画的冻豆腐模具图。

  两人跑过青石板巷时,风里已经飘来焦糊味。

  宋知夏的绣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可她顾不上冷——那是她的工坊啊,两个月前刚翻修过的砖墙上还刻着"豆香"二字,晒豆场边种的两株石榴树,前日才结了头茬果。

  转过街角,火光"轰"地撞进眼帘。

  青灰色的工坊顶已经塌了半边,火舌卷着黑灰窜上半空,映得半边天都是红的。

  木梁烧得噼啪响,偶尔有烧断的房梁"哐当"砸下来,惊得围观的人群发出短促的尖叫。

  宋知夏的脚步顿在原地,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她能看见晒豆场的竹匾在火里蜷成黑蝴蝶,能闻见泡豆池的水被烧沸后蒸腾的豆腥气,甚至能分辨出哪团火苗是从磨豆房窜出来的,那里摆着她改良过的青石磨,磨盘上还刻着"夏"字。

  "水!快递水!"

  嘶哑的喊叫声刺破喧哗。

  人群里挤进来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古铜色的脸被火烤得发亮,他抄起旁边的水桶往火里泼,水刚碰着火焰就腾起白汽。"老陈!

  别往房梁上冲!"有人拽他胳膊,他反手把人推开:"里面还有两坛刚点好的嫩豆腐!

  那是宋娘子给周夫人备的寿礼!"

  宋知夏突然动了。

  她甩开司徒景的手往火场冲,却被人从后拦腰抱住。"知夏!"司徒景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火太大,你进去只会添乱!"

  她挣扎着转头,看见他额角的汗混着灰,平日梳得整齐的发辫散了几缕,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

  那是我熬了三个月的酸浆引子......"她声音发颤,"在灶房第三块砖下面......"

  司徒景的手指突然收紧。

  他望着火场里那团最猛的火苗,喉结动了动:"我让人找。"说完松开她,转身对人群里喊:"王二!

  带几个人绕到后墙!

  李三!

  去河边调水车!"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根绷紧的弦,"谁能救出宋娘子的酸浆坛子,我赏五两银子!"

  人群骚动起来。

  几个小伙子抄起湿棉被就往火场钻,老陈本来正用长竿子挑房梁上的火,听见这话突然回头:"五两够我儿子娶媳妇了!"他把破布浸了水蒙在脸上,猫着腰钻进还在冒烟的灶房。

  火势直到四更天才弱下来。

  残阳般的火光渐次熄灭,剩下的只有呛人的焦味和"嘶嘶"的滴水声。

  宋知夏蹲在废墟前,指尖碰了碰半块烧黑的砖——这是她亲手选的苏州金砖,当时嫌运费贵和牙行磨了三天嘴皮子。

  "娘子......"小王蹲在她旁边,手里捧着半块没烧完的竹匾,"晒豆场的豆子全没了,可我在炭灰里捡到这个。"他摊开手,掌心里是颗焦黑的黄豆,还保留着完整的形状。

  宋知夏接过黄豆,喉咙发紧。

  这是她从二十亩试验田里挑的"金珠豆",粒大饱满,出浆率比普通黄豆高两成。

  她望着满地狼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有人怕我过得太顺,偏要烧了我的家当。"

  司徒景蹲下来,用帕子擦她沾了黑灰的手:"不是家当。"他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茧,那是磨豆子磨出来的,"是命。"

  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宋知夏看见他眼底有团和火焰一样亮的东西。

  她吸了吸鼻子,把黄豆放进袖袋:"景公子,我要查。"她声音很轻,却像钉子钉进砖里,"从今日起,我要知道每一粒火星是怎么烧起来的。"

  第二日晌午,赵大嫂攥着半块染血的粗布来找她。

  那是在工坊后巷的狗洞发现的,布角绣着个"张"字。"昨儿后半夜我起夜,瞅见个黑影在墙根转悠。"

  赵大嫂搓着围裙,"穿得破破烂烂,可手背上有块红疤——像被滚水烫的。"

  宋知夏捏着粗布,想起前月工坊抓过的偷豆贼,那贼被她打了板子,手背上正好有块烫伤。

  她转头对司徒景说:"去顺安坊,找张屠户的儿子张三。"

  三日后,县衙门的公堂上,张三跪在青石板上,膝盖下的血把砖缝都染红了。

  他哭嚎着供出赵管家,说那老东西塞了二十两银子,还说"烧了那作坊,宋娘子就翻不了身"。

  "赵管家?"宋知夏站在堂下,盯着张三发颤的后背,"赵明珠的管家?"

  "是......"张三抬头,脸上涕泪横流,"他说赵家姑娘被娘子害得没了名声,赵老爷气得病了......"

  公堂外的阳光突然刺得人睁不开眼。

  宋知夏望着廊下挂的"明镜高悬"匾,突然笑了。

  她摸出袖袋里那颗焦黑的黄豆,在指尖转了转——赵家人以为烧了工坊就能断她的根,却不知道,有些种子,烧得越狠,发的芽越壮。

  重建工坊的图纸是在第七日铺在案上的。

  林工捋着花白的胡子,用炭笔在纸上画着:"娘子要建防火砖房,晒豆场挪到东边,灶房加三道防火墙......"

  他抬头,看见宋知夏正盯着图纸上的"豆香阁"三个字,"放心,比原先的更结实。"

  司徒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正在晾晒的新砖。

  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宋知夏肩头。

  他突然说:"我让人从景德镇订了批釉面瓦,耐火。"

  宋知夏摸着图纸上的磨豆房位置,那里被她用红笔圈了圈——要加个地窖,专门存酸浆引子。"林师傅,"

  她抬头,眼里有光在跳,"地窖的砖要选最厚的,门要装铜锁。"

  林工点头,收拾图纸时瞥见她袖袋里露出半截焦黑的黄豆,突然笑了:"娘子这是要把火里的种子,种成片豆田?"

  宋知夏没说话,只是把黄豆往袖袋里按了按。

  院外传来敲梆子的声音,是收砖的车到了。

  她望着满地待砌的新砖,想起昨夜在废墟里捡到的半块陶片,上面还留着她刻的"夏"字——烧不毁的,从来都不是房子。

  深夜,宋知夏坐在重新支起的临时账桌前,铺开新账本。

  第一页上,她用小楷写着"重建支出",下面跟着一行小字:"今日收砖三百块,林工定金五两,司徒景送的釉面瓦运费二十两......"

  窗外的月正圆,像块刚点好的嫩豆腐。

  她摸着袖袋里的黄豆,听见隔壁传来司徒景翻书的声音——他在看《营造法式》,说是要学看砖窑图纸。

  笔锋顿了顿,她在账本最后添了句:"火种已灭,新苗将生。"

  风掀起账页,露出下一页空白的纸。那里,将写满新的故事。

继续阅读:第66章 重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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