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压迫啊,伦理啊,爱恨啊,在人的生命面前,都是可以无视的。”张云卿说。“所以,我才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被魔鬼附身的人设。”这样,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威胁霍音,交不上诗歌就拿走她的灵魂。不过这个魔鬼人设需要陵光的配合。
陵光看着他一套操作,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可真是个让霍音不得不去写诗的理由啊,这说好听点叫“另辟蹊径”;说难听点就“不干人事”,最后,小红鸟只能感叹说:“宿主,不愧是你啊!”
张云卿又转头一想:“哎,我这样吓唬人家小姑娘好像有点不道德。”陵光在他肩上使劲点头,没错,是不太道德。
“不过,我从来不追求过程的道德,我只要目的和结果道德就行了。”张云卿愉快地说。
陵光看了看他,忽然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生前那么不合群了。
张云卿拿过纸和笔,谋划着下一阶段的计划:“霍音只是被我吓到了,她现在肯定想的是怎么离开文学社。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她确信,她已经被我这个‘魔鬼’彻底盯上,无法逃离。”说着,他画出一个命运节点:“可以利用这个。”
今年,霍音会在大学的文娱活动上造人陷害,无端背锅,张云卿要做的就是帮她拿掉这个锅,这样,霍音估计能对他信任一点,原本陵光的设想是这样的。但是看张云卿这个样子,估计他帮霍音拿掉锅的手段可能还会把霍音再吓一跳。
昙花大学的校庆日历来为所有学生期待的,各院系各社团都会精心准备节目,攒平时活动分。这样才能参加学期末的评奖评优。
而张云卿,正懒洋洋地坐在长桌上首,听着社员们积极讨论文学社要排练什么节目。他目光时不时扫过社员,而霍音一见她看自己,立马低下头,按捺住了心中的恐惧。
此时,没有人发现张云卿在疯狂地走神,陵光正在他脑海里展示自己的一些功能。“我的能力就这么多,你可以收集一些世界法则力量来解锁。“陵光说道,毕竟平时他一个人做任务的时候,很难兼顾任务和法则力量的收集。因为世界法则的存在,他的力量大多数都不能用。
“不过我这么多年的积累,法则之力也不算少。我想了想你还是需要一定的自保能力的,我可以通过‘赋予’的形式借力量给你。”陵光解释说。
张云卿看了一眼:“现在能用的似乎就只有幻术和全局监控搜查。”
陵光说:“自然,这个世界的限制很多,只能用这两个。”
张云卿:“没事,够用了。”说着,他似乎确认了什么,抿起嘴笑了几声。
最后文学社成功敲定了校庆日的节目——话剧《知更鸟之诗》——“谁杀死了知更鸟? 我,燕子说, 用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张云卿轻轻呢喃着这首诗,像是安眠的歌谣一样,霍音打了一个激灵,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她心中疑惑满满,在想是否要远离这个魔鬼,还是先上交几首诗歌?
“我想要演知更鸟。”张云卿忽然出声说。“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角色。”
“社长,这是一具尸体。”副社提醒他。
张云卿说:“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很乐意躺在舞台上,也许这有助于治疗我的失眠。”
魔鬼嘛,总是要异于常人,特立独行。
霍音眼皮子一跳,觉得事情不太对头,结果果然——“那新入社的小学妹和小学弟们愿不愿意来当后勤呀?”副社长的声音响起。
张云卿听到这话,一边想着“果然如此”,一边给霍音配音“我命休矣”。
在张云卿的满心期待中,校庆日终于到了。他穿着自己的鸟羽戏服,在化妆间和陵光监控全场。不得不说陵光的全局监控还是非常好用的,就像是他在整个校园的每个角落装了个监控。颇有“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陵光,陵光,能帮我把霍音的位置标红吗?”张云卿问。
“可以,帮你标了了红点。不过,话说你打算怎么避免霍音被陷害?”陵光一边操作,一边问他。
张云卿一早就从陵光这里拿到了“幻术”的能力,此时正在熟悉,他偏头和停在自己肩上的小红鸟说:“我当然要从源头按死这个可能性。”
说着,他注意到霍音碰到了一个学姐,这学姐鬼鬼祟祟,看起来就不怀好意。霍音看着这学姐快要摔倒了,下意识去扶了她一把。在霍音接触学姐的那一刹那,张云卿眼疾手快地放了一个幻术到学姐身上,那学姐一晃神,就发现自己还在化妆间中,就在刚在她把一桶红颜料,倒在了自己要登台的闺蜜的裙子上。学姐疑惑:我不是已经出门了吗?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团侵染裙子的红颜料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一滴一滴地游移到地上,想她涌动而来,学姐面露惊恐,来不及发出惊叫就被那团红颜料淹没了。
剧场后面的走廊里,爆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霍音一脸懵懂地看着学姐尖叫一声,飞快得甩开她的手跑了。
张云卿在化妆室无声狂笑。陵光无话可说:“果然,从源头就解决了。”要陷害霍音的学姐被吓了个半死,那这锅怎么也甩不到霍音头上。
张云卿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憋着笑:“这不一定,也许等会还有好戏看。”
“咚咚。”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社长,到我们了,快来候场。”副社的声音想起,张云卿整理了一下戏服,拖着那一身羽毛施施然走了出去。
穿越了黑暗的走廊,此时剧场舞台的大幕还关着,张云卿摸着黑走上舞台,摸索着往舞台中心一躺,然后在脑海中重新张开了全局监控图,看着那个代表霍音的红点慢慢向这边挪。
然后在靠近舞台左侧的位置停了下来。
是被那个想要陷害她学姐和她被陷害的闺蜜拦住了,学姐说:“就是她,我看到她往那边过了,还鬼鬼祟祟的。”这是,张云卿躺着看这一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位学姐刚刚叫得和什么似得,如今却还能在这里指认凶手,太大胆了。
“她身上有红色颜料!”学界大声喊着,却不再敢触碰霍音。张云卿看了看,霍音身上没有红颜料,刚刚学姐跑得太快,没来得记准备完美的嫁祸证明。
“她换了衣服,刚才不是这件。”学姐说。霍音反驳说:“我没有,你们大可以找人问问,我一直穿着这身。”
不过,学姐的闺蜜显然更加信任学姐,伸手就要过来揪霍音的头发,由此可见,这闺蜜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张云卿感叹了几句,然后飞快放下了幻术。陵光说,这幻术就一点不好,不能同时让多人产生幻觉,只能对一个对象使用。
张云卿毫不犹豫地给闺蜜编织了一个源自她过去的恐怖梦境,那闺蜜手只微微戳碰到了霍音的发梢,就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几秒后,她跳起来,发出了惨叫,然后碰倒了一旁的柜子,柜子上的红颜料整个倾倒了下来,整个倒到了学姐的身上,于是在霍音眼中,学姐整个人就像是被溺死在了红颜料里一样,她闺蜜一看到学姐这个样子,叫都叫不出来,直接整个人跑掉了,在闺蜜的幻境中,她看到了学姐满身红色,向她走来。
而学姐也异常惊讶,这时,剧场上响起了《知更鸟之诗》的配乐,就是一首童真的歌谣:“谁呀,谁呀,谁杀死了知更鸟。”
学姐似乎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她怔怔地看着霍音,然后说了一句:“你是……魔鬼。”说完后。她飞快起身,似乎想离她越远越好。
“怎么了这里?”几个男同学走过来,他们是场务,“这位学妹。”其中领头的一个看向霍音,“是你在扰乱剧场秩序吗?”领头的人伸手过来想抓住霍音的手臂,想把她请出剧场,然后,在接触她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浑身颤抖,嘴唇发白,想叫却叫不出声,另一个见他如此,也过来想拉住霍音,结果却也惊恐地跌坐在地上,另外几个男同学也过来帮忙,结果却也落得和前面地一样的结局。霍音见这些男学生惊恐倒地,想要扶起他们,刚过去,那些男同学们却连滚带爬给她让了路。
霍音意识到了什么。
她面色有些苍白,回头往舞台遥遥看去。果然只见那躺在舞台上的张云卿已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站起来身来,他目光扫视过来,正与她目光相接。
“为什么?”霍音嗫嚅着嘴唇问。
所有怀有目的接触她的人,都看了令人恐惧的景象,这一定是舞台上那个魔鬼做的。
“因为我,注视着你。”张云卿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剧场,可是其他人却浑然不觉,还在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他们触碰你,便如同直视我的面目。”张云卿说:“我是最开始,也是最末尾,是个体,也是无数。”
霍音身体微微颤抖着,随即向他跪拜:“我知晓了——”
“不可妄称您的名;”
“不可揣测您的意;”
“不可直视您的面目……”
张云卿说:“我是你的命运。”
《知更鸟之诗》的表演结束了,霍音和张云卿之间一片寂静。而张云卿脑海里却热闹非常。
张云卿:“我就说,这个出场,我给自己打满分,太帅了。谢谢陵光给与我的支持。”
陵光:“等一等,你的人设不是魔鬼吗?什么时候又变成克苏鲁邪神了?不要擅自给自己改设定啊!我怕原主来告你。”
陵光:“话说你把背景铺的这么大,到时候我们怎么收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