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城，于深和马小强的关系最好，要是连马小强都不知道于深在哪儿，陆珊珊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人知道。
一顿饭花了陆珊珊三百多，却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套出来，陆珊珊有些懊恼，马小强明显喝醉了，出门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胡言乱语，“珊珊，你不知道，当初你跟于深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当时我就觉着，珊珊怎么看上于深了？他配不上你啊！你回凤城回的好，跟着你强哥，我保证对你比于深对你好……”
陆珊珊赶紧打个车把马小强丢了进去，司机师傅问她去哪儿，她说：“师傅，你一会儿问他就行。”
司机有些不满，“他都醉成这样了，能说明白吗？”
“他要是说不明白你就给他送派出所。”陆珊珊补充道：“他要是在你车上吐了你就让他赔，别客气，他做生意的，老有钱了。”
司机见陆珊珊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一脚油门将陆珊珊一晚上的恶心一并带走了。
陆珊珊掏出手机，满怀期待地又看了一眼自己发出去的那条短信，果然还是没有信息回复，一阵冷风吹过，让她的酒醒了不少。
时间有些晚了，公交车已经收车，陆珊珊在地铁和出租车之间纠结了一会儿，今天跟马小强喝酒，她特意带了文潇给她的电棍，文潇说过，电棍坐不了地铁。
陆珊珊伸出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内昏暗，司机不合时宜地戴了顶鸭舌帽，遮住半张脸。大冬天带鸭舌帽实在有些奇怪，陆珊珊忍不住多看了司机两眼，司机皮肤黝黑，脸颊瘦削，下颚线条很明显。
陆珊珊感觉有点怪，她把手揣进羽绒服口袋，握紧电棍，在后座坐好。一般到这个时候出租车司机都会问去哪儿，或者美女去哪儿。可这个司机好像不着急赚钱似的，也不问她去哪儿，也没有按表。陆珊珊又朝前座瞅了一眼，正瞧见司机放到方向盘的手上一个烫伤的疤痕，心脏蓦地跳了一下，不自觉往前探了探身子。
于深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个烫伤的疤痕，那是他们打闹时她不小心把烟杵到他手上烫的。这个司机……要是于深瘦一点，黑一点，还真跟他的侧脸有些相似。
许多念头在陆珊珊的脑海中盘旋，车内的沉默越发诡异。
司机终于没了耐心，伸出那只有疤痕的手，粗鲁地按下计价器，陆珊珊回过味儿来，说了句，“制造厂家属院。”
司机仿佛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踩上油门，一路往家属院开去。
一路上陆珊珊都想着怎么跟司机搭话，“师傅，我不着急，您慢点开。”
司机没理她。
“师傅，最近生意咋样？挺好的吧？”
司机还是没理她。
陆珊珊心里愈发嘀咕，突然灵机一动，对司机说：“师傅，一会儿你给我打个票。”递票子接钱的时候他总会回头了吧，正当陆珊珊为自己找到办法窃喜时，突然一个急刹车，她的头重重地磕到了前座的椅背上。
“艹，会不会开车啊，半路跑出来别老子。”司机终于开口说话了，是女声一般的尖锐嗓音。
陆珊珊肩膀一松，顺着司机骂人的方向看，对方摇下窗，摆摆手，“抱歉啊哥们，路灯坏了没看见。”
只一眼，一句话，陆珊珊就僵住了，她的身体重新紧张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出租车。
“下次小心点儿，大下雪天的。”公鸭嗓司机不耐烦地说，转头又对陆珊珊抱怨，“美女，你也是的，没事儿总跟我说啥话啊，我新手，开了没多久，你一跟我说话我就紧张，一紧张我就分心，不然我能看不到他吗？”
陆珊珊好似没有听到他抱怨一般说：“跟上他。”
司机愣住，“啊？也没撞上，不用了吧。”
于深的车已经开走了。
陆珊珊着急地使劲拍司机的座椅挡板，“我说跟上他，你听不懂吗？”
“你不是去制造厂家属院吗？”
于深的车在陆珊珊的视线里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缩成一个小点，她立马提高声调，“你车打表的，你管我去哪儿呢，跟上刚刚那辆车，到地方表上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不就完了。”
司机嘴里嘟嘟囔囔，手上还是挂了档，“神经病啊，犯花痴啊……”过了一会儿又纳闷似的说：“也没啥模样啊，至于瞅一眼就扑上去吗……”
司机的说话声不是很大，可出租车毕竟是个密闭空间，司机吐槽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飘进了陆珊珊的耳朵，听的她直翻白眼，心里默念，快闭上嘴吧。
陆珊珊本想跟到于深的车子停下，结果于深今晚的生意特别好，刚下了一个乘客，马上又接上了另一个乘客，司机看于深的车子重新启动，尖着嗓子问陆珊珊：“美女，还跟吗？”
陆珊珊不犹豫，“跟。”
司机有些不乐意了，“美女，我还得拉别的客呢，也不能一直这么跟着啊，像跟踪狂似的。”
陆珊珊从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往驾驶座护板的夹缝里塞，“这些够吗？”
司机眉开眼笑，不客气地接过钱，“那我今晚上就帮美女为爱走天涯。”涯字的声音特别锐，听的陆珊珊心里又一阵不适。
拉了五个客后，于深把车停到了客运站附近，陆珊珊见状忙跟司机说：“到这儿就行了。”
司机看着表上一百五十多的数字，假装为难地说：“美女，我这没零钱找你啊。”
陆珊珊懒得跟司机纠缠，便说道：“不用找了。”说罢就下车跟随于深往客运站的厕所走去。
于深没有去室内的厕所，而是去了客运站旁边的公交站独立出来的厕所。此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公交站内除去保安室还有点亮光，其余皆漆黑一片，一辆辆庞大的公交车好似睡着了一般趴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里。
陆珊珊走进停车场，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醒沉睡在停车场里的某头巨兽。于深走的很快，早就脱离了她的视线范围，陆珊珊只能凭记忆往厕所的方向走，心内莫名开始害怕。
还有不到十米就到厕所门口，陆珊珊琢磨着要不要留在这里等于深，神经片刻放松，黑影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就把她往厕所里拖。
陆珊珊用力挣扎，可她的挣扎就好似一只被人捉住的小鸟，除了白费力气，一点作用也没有。
那人将她拖进厕所后随手关了灯，污黑的环境让陆珊珊越发绝望，很快，她被抵在了墙上，她听到那人解裤子的声音。屈辱和惧怕在陆珊珊的眼中迅速集结，她努力扭动脖子，想看看厕所内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有人，哪怕只有一个，她就还有获救的希望，于深呢？于深会不会在这里？
没有声音，一个人也没有。
那人感觉到陆珊珊的不老实，更用力地捏住她的脸，身子往她身上贴的更紧了些，并开始动手扒陆珊珊的裤子。
男人身上的气味向陆珊珊袭来，她完全僵住，她认得那味道，那是于深的味道，尽管那味道裹挟了些许厕所里的臭味，她还是认出了它。
这个人是于深，即将侵犯她的人是于深。
陆珊珊感觉自己泄了劲儿，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飘在空中，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于深觉察出女人的变化，心里瞬间松快了许多，顺从的女人总是会少些麻烦，可他又忍不住嗤笑，这么快就放弃了抵抗，还真是贱。他一下一下撞击着女人，发泄不知多久没有发泄过的欲望，实在太久了，于深很快结束，有些意犹未尽。
忽然，他感觉手背上一阵湿漉漉的凉意袭来，好像是女人的眼泪，她哭了。于深的心里开始烦躁，明明是她跟着自己，明明是她送上门的，现在都完事了还哭，真虚伪。
于深将残留的液体往女人的羽绒服上蹭了蹭，提起裤子，也不再捂着女人的嘴了，双手缓慢地系好皮带，平静地对女人说：“敢报警就杀了你。”
他没等来女人的承诺，女人只是默默穿好裤子，整理好自己，低着头不说话。
于深讥笑，“你这是……没爽够？”
女人把头低的更深了。
于深走近她，声音暧昧，“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陆珊珊泪流满面，声音哽噎，低沉又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于深……”
于深愣了神，不相信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陆珊珊靠近他，存心不想放过他，“于深，我是陆珊珊。”
于深盯着陆珊珊，借着厕所小窗子透进来的月光打量她，她还是四年前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不，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月光照在她脸上，衬着她皮肤有一种冷色的白，就好像他跟她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高冷，不可亲近。
陆珊珊伸出手，抚上于深的脸，她突然从心里生出一种怜惜，她的少年，带着她逃离家乡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曾经他不羁，他玩世不恭，可是他从来没有真的做过伤害别人的事。相反，他会喂养流浪狗，也会花钱买下待宰杀的流浪狗，他会努力赚钱给她买她喜欢的一切。
于深，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刚刚侵犯了她，还同她说他们可以换个地方，在他不知道她是陆珊珊的情况下。
脸上细腻的触感让于深回过神来，他的脑海里迅速掠过刚刚对她的伤害，可是他很快说服了自己，如今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带来的，她离开了他，将他推入深渊，他一个人待在深渊里，行尸走肉般地活了四年，如今她又回来找他，干什么？可怜他？他不需要她的可怜。
于深的手抚上陆珊珊的手，并顺着她的手摸上她的脸。陆珊珊贪恋似的用脸蹭着于深的手，正当她以为他就要将她拥入怀里时，于深的手如藤蔓一般缠到了她的脖颈，越缠越紧，一点一点将空气和生命从陆珊珊的身体内抽出。
陆珊珊看着于深，不敢相信又痛苦地呼喊，“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