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于深的帮助很大,他教他思考,教他赚钱,还给了他赚钱的工具,那些视频。哥告诉他怎么将视频上传到网站换取财物,于深从此不再拮据,甚至有了给瑶瑶家人汇款的能力。
瑶瑶的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王勇的死也销声匿迹,甚至那个女人,都好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无人在意。于深的心逐渐安定,开始打起零工来,毕竟那些首饰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后来哥又找他帮过一次忙,同样是运尸,这一次是两具,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姑娘。
于深照样什么也没问,只默默地把尸体带到地下室丢掉,连同行李箱里的东西,一根木棍,他不太明白那木棍是干什么用的,应该不是凶器,老人脖子上有勒痕,和瑶瑶脖子上的一样,他是被勒死的,年轻姑娘的身上没有伤痕,于深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大概也跟木棍无关。
于深把行李箱拉走,扔到更远的地方,他开上了出租车,丢起东西更容易了,无论是人,还是装人的容器。
“他醒了吗?”病房里出现了女人的声音。
“刚刚好像醒了,然后又睡了。”看守他的警员回答。
“大夫说他什么时候能做审讯笔录?”
“明天,医生说脑震荡要观察48小时。”
“好。”
“杨队,另外一个嫌疑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结案了。”小警员声音透着雀跃。
“说结案为时尚早,看好他,一会儿小杜会来替你。”
女人走出了病房,于深心里一沉,他们已经抓到哥了,他不能让哥跟他一起坐牢,他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于深盯着头顶白色的灯出神,那个叫李睿的警察重复了一下刚刚说过的话,“你那个同伙,这些事他参与了多少?”
于深把眼睛移到警察脸上,平静地说:“我没什么同伙,人都是我一个人杀的。”
“认识沈梅吗?”另一个警察问。
“不认识。”
杨英盯着于深,“她现在失踪了,很可能是被你同伙杀了,这是你立功表现的机会。”
于深心里咯噔一下,嘴硬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沈梅的。”
李睿有些气恼,没想到这小子油盐不进,他声音严厉地,“我们已经抓到宋成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要在这替他掩饰!”
于深怔住。
是的,哥的名字叫宋成。
于深想起他替哥跟沈梅回家那件事,那是哥让他帮的另一个小忙。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哥都不亲自去,但他照例什么也没有问。
沈梅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丢在人群里不显眼的那种,于深却莫名地觉得她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到过,让他对这次的帮忙少了很多抵触。
走之前哥给他置办了一套挺上档次的西装,还找人帮他装扮了一下。
于深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往脸上抹这么多东西啊。”
哥笑,“第一次上门正式点儿。”
最后,哥将一副金属框眼镜架在了于深的鼻梁上。
于深有些抗拒,“这戴着也不得劲啊,这么暗呢。”
“防蓝光的,光太强会变色,高级货,这是平光镜,不影响看,做戏做全套。”
于深看着镜子里的人,有点认不出自己。
“果然人靠衣装。”哥笑着说,“记住,我是大学本科毕业,现在在凤城一家公司做计算机工作,别的不用说。”
“那他们要是具体问呢?”于深问。
“不会的,农村人,懂的没那么多。”哥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小叠钱,“这些钱你拿着,到地方买点东西。”
于深推辞,“不用,我有钱。”
“拿着吧,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不用给我。”
跟沈梅回家的过程很顺利,沈奶奶很喜欢他,其余的亲戚也对于深赞不绝口,于深听着一声声大学生、一表人才的夸赞,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他们要在村子里住一个晚上,于深喝着酒,看着对面坐着的沈梅和沈梅奶奶,虽然奶奶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但是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温暖。他是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当年他带着陆珊珊逃出海城,陆珊珊的家人恨他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欢迎他上门,他们也就没有机会收到家里人的祝福。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匆匆一面,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说出的话都是吉庆的,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于深既高兴又难过,这么美好的场景本就是一对有情人应该拥有的,他现在拥有了这些,旁边的人却不是陆珊珊。
于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在这种既高兴又难过的心情中他喝多了,迷迷糊糊地被人搀扶到床上,脱了鞋子和衣服,然后温软的身体爬了上来,贴着他滚烫的皮肤。他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他用力将沈梅推开。
沈梅哭了,声音哽咽,“深哥,我知道我长得不漂亮,配不上你,可我心里苦啊,大喜的日子,大好的事情,宋成他自己不来,让你来,他拿我当什么?”
于深心里一软,“哥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沈梅冷笑,“呵,什么难言之隐,他什么难言之隐我不知道,深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不会告诉成哥的,他……那方面不行,我跟他在一起就没做过那事……”
沈梅哭的梨花带雨,于深感觉一股热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沈梅的眼泪一点点冲击着他残存的理智,她身体滑腻的触感将他最后的道德底线彻底击破,他太久没有女人了。
沈梅察觉出他眼神里的松动,主动吻上他的唇,很快,主动方变成了于深,于深俯身将沈梅压在身下,退去她身上仅剩的内衣,迫不及待地发泄自己的欲望。
几次登顶后,于深疲惫地翻到一边,不再搭理沈梅,沉沉睡去。
回去的路上,沈梅极尽讨好地对待于深,于深冷漠回应,沈梅最终放弃了再一次温存的期许,两人从此形同陌路。
现在,他们问他沈梅在哪儿,她不是应该跟哥在一块儿吗?难道……于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在法医室辨认完陆珊珊的尸体后,文潇神情恍惚,脸上煞白一片,走路时整个人都在晃,吕思担心地问:“小文你没事吧,要不到我办公室歇一会儿,我忙完了送你回家。”
文潇摆摆手,嘴巴紧抿着。吕思见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文潇喝了一小口润湿嗓子,艰难地说:“吕警官,我妈妈也会这样吗?”
吕思心有不忍,“你妈现在还只是失踪,不要这么早下结论。”
“那杀害珊珊姐的凶手跟我妈妈有关系吗?”
吕思思索了一会儿,严谨地回答:“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两者有关联。”
“可项链怎么解释?他怎么拿到项链的?他一定见过我妈妈。”文潇挺直身子追问。
吕思叹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下,“小文,我知道你很担心你母亲,有关案件的信息我不能透露太多,但就嫌疑人的口供来看,他没有见过你的母亲,项链是他意外得到的。”
“项链上就没有其他线索吗?指纹、DNA什么的?”
吕思摇摇头,“没有。”
文潇失望地垂下眼睛,过一会儿才说:“那……能把项链还给我吗?”
吕思耐心地解释:“小文,从法律上来说,这条项链现在归陆珊珊的亲属所有,你如果想要回这条项链,我建议你先和陆珊珊的亲属联系一下,我可以把联系电话给你。”
“好。”文潇慢慢起身告别,“吕警官,谢谢你,我先走了,你忙吧。”
吕思依然不放心地问:“你真能自己回家吗?我这边快好了,我可以送你的。”
“没关系,我真的没事。”文潇告别了吕思,一个人走出公安局大门,穿过马路,看到马路上压扁的死老鼠,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扶着大树呕吐起来。
陆珊珊死了,她的身上散发着和死老鼠相似的气味。
文潇回到家,上了楼,来到陆珊珊租住的房子门前,抬起手敲了几下,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她。她不甘心地抬起手又敲了几下,楼道里一阵风吹来,她突然感觉有点冷,不会再有人给她开门了。文潇放下手,小声道别:“珊珊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