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辉看着眼前几个警察，眼神略显局促。
杨英问：“你说是你前妻毒死了萧丽？”
庄辉意识到杨英是几个警察里面的头，忙点头，“对，她亲口承认的。”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毒死萧丽的？”
庄辉的身体向左倾了倾，换了个坐姿，“她说她买了瓶红酒，往里面加了药。”
“所以她并没有确认萧丽的死亡是吗？”杨英问。
“啊……这她没说……”庄辉垂了垂眼睛。
杨英被气笑了，“既然没有确定萧丽的死，你为什么那么快送你前妻和女儿出国？”
庄辉的眼睛闪了一下，“我尝试联系过萧丽，联系不上她，我觉得王蕊或许没有说实话，但她可能留了一手，比方买凶杀人什么的。”
杨英眼睛盯着庄辉，“只有这些？”
庄辉叹了口气，“警察同志，如果是你的枕边人，举着刀，亲口告诉你她刚杀了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死没死，你还会跟她在一起生活吗？这女人多可怕啊，万一哪天再对我动了杀心……我……我能不赶紧把她送出国吗？”
杨英嘴角翘了翘，这还算句实话，她继续问道：“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揭发她？”
庄辉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糊弄不了面前的女警官，只好全盘托出，“这几年我去了东南亚，开始的时候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吧，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去年年底，我的厂子被抢了，我所有钱都被抢光了，实在没办法我就回了国，我想看看萧丽的事儿过去没，心里……心里对她也算是有点愧疚吧。”
“前天晚上我听来我摊上买栗子的两个人说萧丽的尸体被找到了，你们正在缉拿凶手，我觉得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就过来自首了。”庄辉搓搓手，脸上一副愧疚的模样。
杨英迅速抓住庄辉这番话中的漏洞，问道：“既然你刚回来的时候对萧丽也有愧疚，应该打听过她，知道她这么多年都在失踪吧，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自首，向我们警方提供线索，你就没想过那样也许会帮我们警方提前找到萧丽吗？”
庄辉眼睛看着脚，“警察同志，我毕竟还有个孩子……”
杨英又笑了，“你是去年回的国吧，今年你就没有孩子了？差一年时间，对你孩子有什么区别吗？”
庄辉见瞒不住了，恨恨地，“前几天我看了思思的QQ空间，王蕊她交了个男朋友，还是个老外！这个不正经的女人！凭什么他们在国外住大房子，花我的钱逍遥自在，我要在国内吹冷风卖糖炒栗子！”
杨英把笔帽一盖，眼神冷冷地，“你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吗？”
庄辉急切地问：“警察同志，像王蕊这种国外在逃犯，你们能通过大使馆把她遣返回国吧？大概需要多久？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杨英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们警方要考虑的事，目前来看，虽然你是自首，但是间隔时间太久知情不报也要受到相应的处罚，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凤城。”
“我知道我知道。”庄辉眼睛盯着杨英，“我就想知道王蕊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死刑？死缓？无期徒刑？再不济也得坐个十年牢吧？”
杨英不想再跟庄辉多说，简短地结束了这次对话，“那是法官要考虑的事。”
庄辉刚走没多久，文潇就带着叶静来了警局，杨英颇有耐心地接待了文潇，听到叶静说曾看到一个男人从萧丽家的方向出来，她皱起了眉头，“那个男人大概多高？”
叶静回忆了一会儿，“跟我差不多吧，不咋高，肯定没到一米七。”
“身材怎么样？”
“很瘦，看上去又瘦又小的。”
杨英在笔记本上写下瘦小两个字，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吗？”
叶静摇摇头，“那人戴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还低着头，啥也看不清楚，我们楼道里本来就挺暗的。”
杨英思考了一会儿，“那个人戴的是什么款式的帽子？”
“就是那种毛线帽，能包住整个头的，大街上到处都有卖，挺常见的。”
“什么颜色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深灰色的。”
“衣服呢？”
“好像是……老式的西装外套。”
“杨警官。”文潇从兜里掏出那枚纽扣，“这是我从厨房的酸菜缸里捡到的，能麻烦你们看看这上面有线索吗？”
杨英接过纽扣，她很确定即使上面有线索，这么长时间恐怕也被覆盖掉了，但她还是安慰文潇道：“我一会儿让技术中心看一下。”
文潇点头，“嗯，麻烦杨警官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确定杀我妈妈的凶手是个男的了？你们就能缩小范围了？”
杨英问道：“小文，你好好回忆下，你们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特征的，瘦小，喜欢穿西装外套戴毛线帽的。”
文潇想了想，摇摇头，“我妈妈的朋友很少，基本都是她的同事，她同事里没有这样的叔叔。”
“其他认识的人里面呢？邻居什么的？”
文潇又摇了摇头，“我们的邻居都是认识好多年的，里面没有这样的人。”
杨英在脑海中重新将与萧丽有关的人排查了一遍，最符合叶静描述的是罗以升，但是他没有很强的犯罪动机，最有犯罪动机的是庄辉，可庄辉的外表和叶静的描述差别很大。
杨英对文潇说：“小文，你先回去，今天这两条线索对我们很有用，有别的消息我们会再通知你。”
文潇知道杨英说的是安慰的话，略有些失望，“杨警官，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是不是找不到了？”
杨英不想欺骗文潇，“小文，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有些久，留给我们的线索确实比较少，但是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侦破此案。”
文潇看着杨英的眼睛，动摇的心坚定起来，“我相信你们。”
文潇搭叶静的车到了新住处，便开始收拾起新家来，手上虽然忙活着，脑子却没停，如果叶阿姨遇见的那个男的是凶手，而她捡到的那枚纽扣是从他衣服上掉下来的，那她为什么会在酸菜缸里捡到它呢？
难道那个男的曾经躲在酸菜缸里？他为什么要躲在里面？难道是在躲人？
文潇感到脊背发凉，她慌忙掏出手机翻通讯录，如果那个凶手真的是在躲人，最有可能躲避的就是单元里的其他邻居。
打了一圈电话后，文潇彻底失望了，元宵节的前一天，邻居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根本没人在天黑前回来过，自然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凶手。
文潇又想起杨英说的凶手或许是她们认识的人这件事，想去问文立军，萧丽是否有什么认识的人是她不知道的，可她又不想独自面对文立军，便把电话拨给了刘湘萍，却没想到刘湘萍这几天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