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把战术背心的搭扣扣紧时，手表的绿屏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黑鹰蹲在他对面擦刺刀，刀面映出窗外的树影——他们藏在废弃的加油站里，离目标基地还有两公里。
“老规矩，我在前头探路。”黑鹰把刺刀插回刀鞘，“张狗剩带小王在外围守着，有动静吹三声哨。”
江川点头，从背包里摸出压缩饼干掰成两半，递过去一半：“吃点，后头有的是硬仗。”
黑鹰接过饼干，咬得咔咔响：“这基地我十年前跟老连长来过，那会儿还是演习场。主门早炸了，西侧有个维修通道，能塞个人。”
他指了指窗外，“但得防着里头有活物——上回在废医院，我们撞见三拨抢物资的，差点火并。”
江川把枪检查第三遍，保险推到“关”的位置：“分两组，我跟你进。张狗剩他们留外围，半小时没动静就撤。”
四点整，队伍摸出加油站。晨雾沾在枪管上，江川走在最前，听见二十米外有丧尸的呻吟。
他抬手打手势，黑鹰立刻蹲进灌木丛，枪口对准声音来源。
三只丧尸摇摇晃晃走过，腐烂的胳膊蹭着铁丝网，没两分钟就消失在雾里。
“新伊甸园的巡逻队。”黑鹰突然拽他胳膊。
江川顺着望远镜看，两个穿灰制服的人正往东南方向走，肩上扛着热成像仪。
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没了，江川才挥挥手：“走。”
维修通道的铁栅栏锈得能抠下渣。黑鹰用匕首撬了两下，“咔”地断开一根。
江川猫腰钻进去，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回声闷得像敲鼓。
里面比想象的亮堂——天光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照出半面墙的弹孔。
江川摸了摸墙面，水泥块簌簌往下掉：“地面设施被洗劫过，地下可能留着东西。”
楼梯间的门卡在半开的位置，江川用枪托顶了顶，灰尘“扑”地落下来。
黑鹰的头灯扫过台阶，在最下层停住：“防爆门。”
门有半人高，金属表面坑坑洼洼，电子锁的屏幕早黑了。
江川从背包里掏出叶梦梦给的便携式电源，电线往锁孔里一插，机器“嗡”地响起来。
“密码错误。”屏幕跳出红框。江川换了个接口，这次显示“机械锁未解除”。
他从工具包摸出改锥，沿着门缝撬动，“咔嗒”一声，锁舌退了半寸。
门开的瞬间，冷风裹着铁锈味灌出来。黑鹰的头灯照向前方，水泥墙、控制台、通讯设备，全蒙着灰，倒比外头干净。
“指挥中心。”江川用枪管挑开控制台的防尘布，键盘上的字母还能认全，“这地方没断电过？”
“看这个。”黑鹰踢了踢墙角的柴油发电机，油箱盖焊得死紧，“自给自足的系统，外头炸成什么样，里头都能撑十年。”
他们往深处走，经过两间空办公室，第三道门挂着“武器库”的牌子。
江川用改锥别开门锁，头灯扫过的刹那，黑鹰倒抽口冷气——架子上排着夜视仪、防弹衣，最里头还搁着两门反坦克火箭筒，包装膜都没撕。
“够武装一个排。”黑鹰摸了摸火箭筒的炮管，“当年老连长说要藏家底，敢情真藏了。”
江川检查墙角的监控主机，硬盘灯突然亮了：“自动备份系统，可能存着资料。”
他拽出硬盘塞进背包，转身时撞翻个纸箱子，文件撒了一地。
最上面一张标题是“项目蜂巢：生物武器防御研究”。
江川蹲下去翻，越看眉头越紧：“P-病毒，对抗性疫苗，实验记录到2025年12月。”
他翻到最后一页，“这行字——'作为对方舟计划潜在风险的预防措施，本设施将继续研究P-病毒变异特性'。”
黑鹰凑过来看：“方舟计划？叶小姐提过的那个？”
“不止。”江川把文件叠好，“末世前军方就在防这种病毒，说明他们知道会出事。”
他摸出通讯器，按了三个短码——这是跟叶梦梦约好的紧急联络方式。
现代世界的安全屋，叶梦梦正把咖啡杯往桌上墩。
何琳推了推眼镜，激光笔在投影布上画圈：“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资金链的七寸。他们把钱转进去，再通过十八层壳投到实验室。”
“能断吗？”叶梦梦把“方舟基金”的财报往边上推推，“我要他们三个月内发不出工资。”
“得等江川的消息。”何琳点了下暂停键，“两边得一块动，要不他们能拆东墙补西墙。”
通讯器突然响了，叶梦梦抓起来，里头杂音刺得耳朵疼：“叶...军事基地...文件...方舟计划...末世前...”
“说清楚！”叶梦梦把音量调最大，“病毒？”
“P-病毒...预防措施...可能实验产物...”
“等等——”
“紧急...蝎子...逃跑了...末日倒计时...”
“喂？喂？”叶梦梦拍了下通讯器，屏幕黑了。
她抬头时，何琳正盯着她：“蝎子是谁？”
“新伊甸园的俘虏。”叶梦梦把文件收进保险箱，“他说两个世界要融合。”
她按了按太阳穴，“何姐，把攻击方案提前三天。”
“为什么？”
“因为江川的消息。”叶梦梦摸出手机，翻到和江川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军事基地有发现”。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方舟计划不是末世后的对策，是病毒爆发的原因。他们早知道会出事，还在推进融合。”
何琳把激光笔放下：“需要我做什么？”
“把开曼的节点再查一遍。”叶梦梦站起来，走到窗边，“另外...准备量子干扰器，江川可能需要。”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叶梦梦转身时，通讯器又响了，这次是江川的声音，断断续续：“叶...资料已传...蝎子...”
“收到！”叶梦梦抓起键盘，“保持联系——”
“滴”的一声，通讯断了。她盯着黑掉的屏幕，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对何琳说：“把攻击时间定在后天凌晨，同步江川的行动。”
何琳点头，开始敲键盘。叶梦梦走到里间，铅板墙后的空间入口泛着微光。
她伸手摸了摸墙面，突然想起江川说过的话：“现代世界的灯一直亮着。”
外头传来王秘书的声音：“叶总，老张说服务器准备好了。”
叶梦梦应了一声，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体渗进“方舟基金”的财报，在“创世纪项目”几个字上晕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