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实验基地内部，江川脚步顿了一下。
他把枪横在胸前，环顾走廊，没有废墟、没有残骸，地面泛着淡淡的光。
头顶的照明从墙根一路延伸，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通风系统低声运转，机器运作的嗡鸣清晰可闻。
王涛压低声音：“这里太干净了，比基地的医疗区都整齐。”
罗军在门口一个面板前停下，手指摩挲上一排小字。
“设备维护记录，最近一次还有人签字。三天前，操作员代号‘守望者’。”
他抬起手，“肯定有活人在这儿维护。”
江川盯着前方的监控探头。“我们必须当心，随时可能冲出来不是丧尸，是人。”
叶梦梦走到墙角，双手扒住贴着的蓝白色平面图，半天才把标记认全。
“根据标识，原始样本保存在地下三层的低温保存区。安全通道设计得像迷宫，权限卡得找全。”她把拍下的照片传给众人。
“出口、逃生口、主通道都标得清楚，除了东侧有两条备用风道。”
赵海扫视四周，撇撇嘴：“真要走正门，怕还没到库房就报警。”
江川做了个手势。“大家分头，在一层找权限卡，顺便查查控制区有没异常数据。”
叶梦梦携江川朝主控制室走去。门锁还亮着绿光，她在包里翻出通讯线，插在接口上。
屏幕跳出来一串操作授权列表。她弯下腰，迅速输入一组命令，很快拉起数据库界面。
里面文件杂乱，但大部分还留存未删。
“江川，看这个。”叶梦梦眉头一挑，调出一个文件。
“‘橄榄枝计划·原始菌株保存记录’。有十二种不同的原始病毒株，各自对应具体突变方向，后面备注着预计变异路径。
数据采集完整，还附关键参数。”
江川一页页翻看，指节扣得紧紧的。“全是人为操作。
每种病毒都规划了传播、变异、控制对象，甚至还有市场预估。规模，不止一个城市。”
叶梦梦眼里死盯文件排列，切了一下权限等级。
“在研究中心和数据指令里，最高权限不是某个人，而是一组代号。同步指挥，好几个人分头进行实验。”她飞快保存了一套资料，继续查后备存储。
这时对讲机噼啪响了一下，罗军低声报告：“二层研究员区安静，办公室里堆了不少纸质档案。像是走得很急，没收拾。”
张强跟着上楼，手里拿着万能钥匙试了三扇门，最后一间屋里桌上有根磁卡，他低头取下递给李明。
“牌号是A级，有用。”
李明把磁卡在胸口比了比，随手插进卡槽，门开了点缝。
他钻进去，两分钟后出来，把磁卡交还给江川。
“有份新资料在电脑里，张强破的密码。”
张强敲了几下，看向江川。“文件说，三天前‘按计划释放A型至E型样本’，要求监测城市不同区域病毒传播，每片区放一个类型。就是爆发前夜。”
江川盯着屏幕，直说出声。“他们是故意的。各地都撒了不同种类，观察感染、转化、死亡全程。没人试图救人，只想统计变异数据。”
叶梦梦回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应急通道。“权限卡可能是门禁主卡。得下去三层，样本一定得带回去。”
众人返回一楼主通道，卡片滴响，厚重安全门缓缓打开。
内部是一道狭长的坡道，通向地下。金属地板反着冷光，脚步声敲得有回音。
一路下行，空气愈发冰冷，呼吸带着细微白雾。
尽头是一道写着“低温保存区”的银色重门，旁边嵌着编号面板。
李明把磁卡插进读取口，门高频响后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低温区内，一排排精密储存柜分两侧排列，玻璃柜里全是锁定的金属试管，每管下都贴有独立号码和生物标签。
叶梦梦忍不住快步走向中央的主柜，屏幕上写着“一号保存装置”。
“就是这个。”叶梦梦把自己的便携终端与主控台对接。
“只要拷贝参数，提取0.1毫升就够了。剩下的试剂、研究方案、基因数据全存进去。”
手腕的仪器发出均匀的咔哒声，采样管缓慢抽出紫色液体。
罗军站在储存柜边，紧握步枪。“我掩护。别快，也别让系统识别异常。”
江川转去角落，地面贴着一份牛皮纸文件袋。
他打开一角，袋子里是一份厚厚的纸本报告，封皮写着：“橄榄枝计划·最终评估报告”。
江川低声憋了憋，“文件说实验结果远超预期，人类受试者的改良病毒接受度达到73%。最可怕是后面那句，‘按议会指示，进入下一阶段’。
底下落款，‘总指挥M.Z.’”
赵海咂舌，“姓孟、姓周、姓张都有可能。”
罗军轻轻咬了下牙：“如果他们议会早有第二步，我们带的东西不光是救命，也是祸根。”
叶梦梦把最后一组数据下载完毕，手指紧紧握住采集针头。
王涛在三层侧廊指了指左侧一扇不起眼的门，皱着脸：“这里有饮用水瓶、面包，温度不对，肯定有人活着。”
江川招大家一起。张强靠上门边，枪口对准锁舌。
他推门进去，看到房间最深处一只翻倒的折叠床，床下晃动着一只鞋尖。
王涛蹲下身，发现通风口里藏着一人。
“别杀我！”那男子双手抱头，头发枯乱，眼神慌乱。
衣服上带着“技术保障”字样的胸牌。李明拖他出来扔到椅子上。
江川沉声问：“叫什么？做什么事的？”
“我叫林科，是后勤维护人员。没办法，这里如果没人管理，整个基地都用不了。”
林科的声音发抖，把工作证举到胸口。“每个月都会有直升机送补给、发新指令。我出不去，外面都是怪物……”
罗军把他摁住，江川摸出一把小刀在桌面敲了敲：“‘橄榄枝计划’到底怎么回事？”
林科咽了口唾沫，盯着椅子腿。“最初目的不是毁灭人类，是筛选出最能适应病毒的个体，造超级士兵。
每个人都有疫苗标号，所有实验配比、感染剂量都有人核查……后来，病毒变异越来越快，没人能控制，变得全乱套了。”
叶梦梦转头，“你只是维护？你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林科有些犹豫，“你们千万别下去，设施深处还有个更保密的实验室。
里面存着‘欧米茄’型病毒。是终极武器，可以控制那些怪物。
研究小组拿它测试过，操作员一动手，就能让上百只变异体听命令，那真的不是普通病毒，是群体意识的开关。”
江川静静地盯住林科，挥手示意赵海搜身，把林科的胸卡、通讯器都收起来。
叶梦梦又看了下电脑终端，把林科的解释录了进去。
“怪不得有些变异体行动整齐得不像野兽，这不是单纯的本能，是专门被远程操纵。”
林科缩成一团，“我真没办法，他们说只要听话就能活。不定期会有人来检查，还有人带着指令飞走……”
江川把文件和样本收紧，扭身和叶梦梦低声商量：“我们得带走所有原始样本，还有报告，也不能让‘欧米茄’型病毒落入别人手里。”
叶梦梦点点头。“先把这些资料和样本传送出去，剩下的等回基地再分析。”
王涛和张强守在门外，不时扫动枪口戒备。赵海拿出几枚便携干扰器，扣在进出口附近，防止突发意外。
罗军压低嗓子问，“如果外头真有人遥控，咱下一步该怎么办？”
江川眉毛拧成一团，看着冷气机器和整个低温库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东西弄出去，剩下的……一切再说。”